特别是听怀朽阁弟子说,顾北堂一直强迫自己与别人交流,哪怕一开始说得磕磕绊绊,没话找话也要找人说话。
顾北堂懊悔于前世自己与楚依斐交流的时候,总是楚依斐在一旁说话,自己只是回应几句。
显得格外敷衍,甚至最后都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自己的心思,无法宣之于口的笨拙爱意埋在了鲜血之下。
傅知延在何秋死后,总是觉着心头空落落的,就像是一阵朔风卷走了他所有的念想,他还是这样按部就班地活着,却像死了一样。
他与何秋再无可能,何秋最后强行提升修为,身体负荷不足,灵魂也受到重创,相对于灰飞烟灭,化作六界之一。
可能春天的细雨是他,夏日的凉风是他,但何秋总是无法再回来了。
顾北堂不同,他似乎一直都笃定可以带回楚依斐。
现在他的确做到了。
顾北堂掏出那枚双鱼佩,推给了傅知延。
傅知延愣住了,无奈摇头:“我不会将楚依斐的事说出去的。”
顾北堂:“我知道,这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顾北堂看了傅知延一眼:“当年你许诺我师尊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是让我拜于你的门下,第二个愿望是放我归山。”
怎么说,这两个愿望都没有利于何秋。
“第三个愿望,我师尊或许也不想许了。”
或许一开始,何秋就没有许愿的心思,要求他收顾北堂入门不过是情急之举。
傅知延接过那块玉佩,摸上去是冰凉凉的感觉。
顾北堂起身:“傅前辈,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延鹤山的意思。”
“如果你能原谅我师尊,请原谅他吧。”
傅知延握着玉,呐呐道:“他的坟,他的坟在何处?”
顾北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转头道:“我师尊很早的时候留下一封遗书。”
“他说,不想傅前辈去祭拜他。”
傅知延这么多年来自欺欺人的平静就被打破了,他拿手捂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
在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情爱里,他与何秋奔波万里,却是越行越远。
曾经他的父亲把何秋称作他的情劫,他也自欺欺人信了,恨一切污脏,断绝情根。
但他还是没有把何秋的身份告知天下,蒙头做梦,直到被推着上了围剿怀朽阁的路。
他被这道情劫绊倒,甘之如饴,毫无还手之力。
顾北堂下楼的时候,看见对面街铺买糖人的楚依斐。
穿着鲜红的衣裳,笑着和摊位老板聊天,手上还拿着两个唐人。
转头看见顾北堂了,就冲他笑了一下。
长街上游人如织,唯有他一人入了心扉,和西府的春景一同种入心田。
楚依斐穿过人流走到顾北堂面前,也没问他做了什么,就挽着他的手说想在街上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