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茫然抬起头,他从锦帐中钻出来,衣袍半敞着,里面是真丝的浅黄色睡袍:“你陪我下一局棋好不好?”

他说着蹲下身去,苏倾这才发现锦帐下的厚重地毯上,除了满地散乱的折子,还有零星地几颗黑色白色的棋子。

“陛下,臣来捡吧。”苏倾额头上冒了冷汗,撩起裙摆蹲下,数着数把一枚一枚的棋子装好,发现白色的少了一颗。她没有作声,把地上的折子也拾起来叠好,还是没有找到。

燕成堇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动作。寝殿里一个近身服饰的宫人都没有,只有坚冰化成水的一点轻微的滴答声,苏倾把棋子装好,齐全的黑子让给他。

“苏尚仪,” 燕成堇慢慢地开口,“你说丞相和明宴,哪个更该死?”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燕成堇笑了一下,少年的眼角划出一片诡异的艳色:“快十七了罢,你不急吗?”

苏倾沉默了片刻:“臣当恪尽职守。”

燕成堇的目光在她平静的脸上流连,似乎想找出点什么来,最后没甚意思地垂下眼。

她太静了,少年老成,让人无趣。

“孤能即位,靠的是明宴这条咬人的狗。”他幽幽地说,“可惜恶犬就是恶犬,早晚有一天要咬到主人身上。你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说?大司空,实为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