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权利与富贵,也是耻辱的烙印,庆贺的酒就是一面冰冷的镜子。

这里顾怀喻应该会处理一下,也许皱眉,也许拿杯的手会颤。

但镜头里的顾怀喻一动不动。他眼中掠过一刹难以察觉的惊痛,如同被捏了一下心脏,很快就后劲不足地熄灭了。他眼神茫然,好像在盯着玉杯上的花纹发呆。

年龄和身处的阶级,限制了他的毅力,在绝对的权威面前,他没有铁铸的精神坚持反抗。连觉悟也是这样迟钝的、不确定的。

不过他的神情很快松弛了,为自己找到了浮木样的理由,或者是逃避的借口。

他失去了很多,但总是抓住了一样东西。自古男儿醉心权力,也许他能走上这样一条路,也许他就是为了这个才牺牲。

愉悦和迷离从他脸上升起,按剧本,怀莲该喝掉这杯酒了。可是在顾怀喻这里,音乐只进行了一半。秦淮不喊停,微微皱眉盯着监视器看,没有人敢打扰他。

杯口微倾,怀莲报复地看着酒液凝成一股,倒在桌面上,好像从浪费中获取了一种倚仗权势的快感。

苍白的手玩弄着空荡荡的玉杯,怀莲的脸色趋近无法无天的轻浮,骤然停手,照着金环架上的鹦鹉一丢。

绑在架子上的鹦鹉是个仿真道具,让杯子砸得“当”地向后仰倒打了个转,摄影快疯了,秦淮一声叠一声地催:“镜头镜头,镜头给怀莲!”

机器发出巨大的噪声,工作人员移动步子,还有人被电线绊了一下,一片嘈杂中,顾怀喻漠然坐在金殿上,似乎处于另一个时空,对外界毫无感知。

打得又准又毒。从前也是拉弓射箭的人,小小一个点,烈日下眯着眼睛射上去,也能一击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