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面色缓和了一下,还是不大情愿地嘟囔:“那你问她要钱买去,找我干嘛。”

苏倾“啪”地合上课本:“怎么能这样说。”

这些年来,原身哪儿像个姐姐,简直是家里的一房丫鬟,骤然拿出大姐儿的款来,还是有几分新鲜。

苏煜忌惮苏太太,低头嘟囔着什么,听不清楚了。

苏倾怕吓着了他,又柔声道:“我买了镯子,就说是咱俩一起送她的礼物,妈听了一定很高兴。”

对。妈一向疼我,一高兴,零花钱还能再加。

苏煜好像被她说服了:“那你要多少钱?”

烛光照在她的脸上,睫毛的阴影如同花须伸展,他往常倒是没有注意过,这双瞳子原来这样亮。

“十个铜钱。”

几碗豆腐脑的钱。苏煜没犹豫,把钱塞给她,长舒一口气往床上一躺,被子蒙住了头。

苏倾带着一点私心,如愿以偿地坐在弟弟宽敞的书房里,熟稔而小心地摊开纸。

油烟,皂角,都比不上这股刺鼻的油墨味亲切,她将鼻子凑近书页,慢慢地嗅着,仿佛闻到了悠远的松香。

苏倾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倒也不是全无用武之地。

谁能料到此时的学校仍在教着《左传》,而古文却已式微。

每天清晨苏煜的上学都是一场硬仗。因为他起得晚,起床气极重,捻起苏倾热好的小点往嘴里胡乱塞了两个,就要抓起书包往外跑了。

苏太太像个八爪鱼伸出触须缠住他,给他整理领子:“儿啊,在学校要用功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