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嘿嘿笑着,揽住他的脖子,对着雇佣兵挥挥手示意收队。金哥就这样被拖走了,这世上没什么人比他更倒霉的,为了来找一个神经病,撞见了另一个更凶的神经病。
灯屋上的混乱差不多平息后,加纳纳回了意大利,处理了家族中的一些事。一同被带回去的还有林渡鹤,尽管利兹是反对这件事的。
就算过圣诞节,她也不会带自己的孩子回家。她知道哥哥在讨好父亲,为的是那些仍然被父亲紧抓在手里的力量。
桑德曼家族的内部,正在进行一场危险的拉锯。自从父亲病重,人们默认权力将给予他的长子,也就是加纳纳·桑德曼。
年青一代都站在加纳纳的那边,但对于长辈们来说,尽可能从这个年轻人手里抢到更多的权力,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就像手握着几十条缰绳,却不能让任何一匹马逃离……一旦有一匹马挣脱,很快,第二匹、第三匹……一切都会开始崩塌。
利兹在开车,她不喜欢用司机,也不喜欢杰德开车时那种精神紧张的样子。可一旦把丈夫丢在后座,他就会开始喋喋不休。
“在我们焦头烂额忙着对灯屋上的事情善后的时候,器官移植的产业链彻底失控了……”
“是的,所有交给你的东西都会失控——别唠叨了,哥哥已经派阿修去帮你处理了。”
“有一个叫Dr.Liver的手术室……有医生说那些手术是何株组建的……”
尖锐的喇叭声在林道上回荡。利兹咆哮:“你已经把这件事说了快十遍了!阿修会处理的,第二天睡醒,你的竞争对手就会因为火灾焦尸而登上报纸!”
“我不信任阿修……”
“那么你自己去处理!”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利兹唯一庆幸的,就是这次没有带孩子们回来。
她和杰德之间的相处很神奇。虽然单方面的咆哮占了绝大部分时间,可丈夫依旧很依赖她。
或者说,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有时候宁可被人咆哮,也好过被人抛弃。
利兹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低落的神色:“说点其他的吧。抱歉,J,我最近情绪有些……”
“我明白,我明白……”
“我反对把林送到老头那边去。我们几个人是一起长大的,有次也是我发现浑身是血的他……你为什么不能也帮忙说服哥哥?”
杰德没有回答。他在思索理由。
但就在丈夫即将开口的时候,电话铃声从利兹的手拿包里传了出来。他帮她拿出手机,但利兹已经按了蓝牙耳机上的通话键。
“这东西不需要拿出来。”她用口型告诉他,“管管你的强迫症。”
通话很简短,大概只有半分钟。利兹挂了电话,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他们解决了马萨斯岛上的那片手术室。但只找到了几个看守,没有找到那个中国人。”她说,“不过你的需求达到了。”
杰德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又开始不安起来。
“——那么,那个何株呢?”他问,“他还躲在菲律宾吗?不……他没有护照,去不了其他地方……不对,林渡鹤是带他偷渡到菲律宾的,没有护照,他也可以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