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益群也不敢在西堤呆着,紧忙退回河滩阵地去。
没有船阵掩护侧翼,河滩阵地就显得极为薄弱,这一刻程益群也明白陷入了死地,他要率河滩人马主动退去,不仅会受到江东左军骑兵从侧后追上来的直接打击,还必然要将陷入河泥无法动弹的七八十艘船,一千七八百人马丢弃掉——这几乎是他一半的家底,叫他如何舍得?
苏庭瞻在鹤城军塞只有八百兵马,虽说就隔着四五里地,短时间里却抽不出人手过来支援,必须能强撑到北面的兵力集结过来,这仗难打了!
投石弩固在河堤上,船陷在河床底泥上,两边都固定,几波石弹打得越来越准,但接下来发射的却不是石弹,而是装满火油的陶罐……
水战最重防火,但是以木船为主的船队,即使防火能力再强,无法躲避,也经不住给火油浇覆后再拿火箭攒射。闻着火油的气味,数骑射手策马驰近,手里举着火箭,挨近到一箭远处,便朝空中抛射火箭。
看着火箭袭来,而装满火油的陶罐又不绝掷来,舒庆秋心里瓦凉,唯今之计只能弃船登岸,与程益群汇合,或者坚守河滩阵地,或者东撤退回鹤城军塞去……
舒庆秋这时却忘了,虽说离岸最近的船只有二三十步远,但是运盐河百年失修,河底积淤甚深,人穿着甲装跳下船,顿时能将下半身陷进去动弹不得,即使将栈板在河底泥上铺一条木道来,诸船人马都争先恐后地下船,一时间内又能逃多少人?更多的人给拥挤着推倒,陷入淤泥之中,无人救助,根本就挣扎动弹不得。
这时候江东左军第八拨攻势迅猛而炽烈的展开,除了正面的甲卒外,骑营也悉数出动,一队监视东侧翼,一队从西侧翼猛然杀入……
卷六 涛海怒 第九十一章 大喜之日
在九华完成封河,确认运盐河上游来水都给导入西山河,葛司虞就随曹子昂骑马沿运盐河北岸赶往鹤城,一路行来能清楚的感觉到河水在一寸一寸的下降。
他们在九华筑坝进行封河,所以会注意观察水位变化。对于处于激烈战事之中,事先并不知情的敌我双方将卒来说,只要河床不露出来,两岸又给苇草遮掩,谁会注意到河水在不经意间下降了二到三尺?
但是这二三尺水位的下降,对本来就是勉强才驶入运盐河的寇船却是致命的。
运盐河清淤原计划就是起自九华截至鹤城,在九华筑坝拦河是开展清淤工作的前提,之前就有在做准备工作。西山河与运盐河已经贯通,筑坝截水可以导入西山河,不至于在平原地区形成漫堤。葛司虞到崇州,更是亲自确认了适宜坝筑的地点,制定了详细的筑坝方案,甚至连筑坝、拦河所用的封舱狭船都准备了好几艘,在筑坝预定地的两岸也堆积了一部分土石。
曹子昂与葛司虞趁夜赶到九华,就立时动员附近军民,连夜进行筑坝拦河。在破晓之前,大坝就剩不到两丈宽的缺口。等着鹤城西戍石点燃狼烟传讯,就将停在大坝缺口西侧的土石船凿沉封堵缺口,将河水彻底的截断。
九华距鹤城有百里之遥,在江东左军封锁崇州内线,军民组织也严密,东海寇的斥候不可能一夜之间潜行渗透这么远进行侦察,再说谁能想到林缚有能力一夜之间就将一条百步宽的大河彻底封死?
葛司虞随曹子昂赶到鹤城西戍台,寇兵掩护河滩阵形西翼的船阵正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虽说船上寇兵主要往南岸逃,欲与南岸的河滩阵地汇合,好一起撤回鹤城军寨去,但也有许多寇兵慌不择路,往北岸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