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冰冷的眼睛,隔着水雾看向殿下的少年,仍是不见半分愤怒,语气中竟似十分欣慰:“好,这样更好!我本以为你优柔寡断,想不到竟有如此果断魄力,大大出乎我意料。”
原不为仿佛什么也没做一般,还饶有兴致地问:“宗主不生气?”
“我好得很。自古神兵先伤人后伤己,你若在那人面前也不手软,十年之后,那人当有一报!”说到这里,她竟是拍了拍手,又大笑起来,状极满意。
“所以我笑宗主天真。”
原不为残忍地打断她的幻想。
“父子相残,殊为可悲。但父既不爱子,又谈何可悲?”
正如你这亲生母亲,面对亲生骨肉挟杀气相迫,不也同样没有半分惊怒吗?
迟晚晚的笑意戛然而止。
“父不爱子,谈何可悲……”她喃喃念着这句话,眼神中的怨恨似乎更深了。
原不为又插了一刀:“父子相残?在那人看来,或许便是那陪伴他二十年的贴身佩剑当场折断,此痛也更甚百倍。”
原不为的话仿佛戳中了她从未想过的盲区,让迟晚晚眼中第一回 出现了茫然之色。若是筹谋多年,最终却不能给对方带来丝毫伤害,那么她这十年的怨与恨,岂非只是笑话一场?!
心脏中那时时啃噬着她的火焰似乎再也压制不住,与怨恨不甘一并爆发。她凄厉地叫了一声,立时便发起狂来。
“整整十年,我忍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