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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斩一怔,说道:“什么?那继位的定义可汗决出来了么?”

他心里已是一跳,心想定义可汗和阿史那钵古暴卒,十之八九是薛庭轩下的手。若是薛庭轩继位大汗,那阿史那部就成了楚都城的直属,远征中原的底气便更足了。可阿史那部举族一姓,名义上人人都有资格继位大汗,薛庭轩的机会可说微乎其微,阿史那部中只怕会因为争位闹翻天,薛庭轩这时候离开阿史那部,难道是因为争位不利,不得不回来?但看看薛庭轩踌躇满志的模样,又不太像。他不是个智将,实在想不通薛庭轩为什么如此有底气在这时候回来。

刘奔道:“当然决定了,不然也不用担搁这些天薛帅才回来。”

大概是薛庭轩一手扶持了一个大汗出来。刘斩这才平静下来,笑道:“这新可汗一定对薛帅言听计从吧?”

刘奔也笑道:“当然,可谓毫无二话。而且,新可汗也来了。”

刘斩又是一怔,但马上道:“那更好了。”他本来还有点担心这新可汗就算由薛帅扶持,可薛帅一走,难保他不会听从族人指使,对薛帅不利,这样薛帅在阿史那部这三年打下的基业都要毁于一旦。他实在没料到这新可汗也会来楚都城了,竟然对薛帅如此倚重法,阿史那部就完全听从五德营的指挥了。他还要再问,刘奔小声道:“帅府到了,大哥,进去再说吧。”

进了帅府,马车也停下了,那两千阿史那部兵亦在帅府外扎营。阿史那部习惯了游牧帐居,不惯住在屋子里,营帐把帅府外的院子扎得满满的。薛庭轩这里跳下马,将黑马交给刘奔带进马厩,走到车边道:“忽兰,下车吧,到家了。”

阿史那忽兰从车中走了出来。司徒郁和苑可珍见过忽兰,旁人可没见过,见忽兰姿容秀丽,不由一呆,心想:“胡人中原来也有如此美人。”其实阿史那部的女子向来便以长相美丽著称,只不过五德营里见到的都是胡人军人,看去都是些碧眼红黄头发,满面胡子的汉子,很少有见胡人少女。只见忽兰怀中抱着个孩子,自是薛庭轩的孩子了,齐齐上来见礼。薛庭轩道:“诸位将军,这便是小儿薛帝基。”

薛庭轩的儿子名叫薛帝基?司徒郁听了便是一怔。薛帅给儿子取这名,明摆着是要开国称帝的意思吧?若是在前朝,取这样的名字只怕便是大罪,但楚都城的基业可谓是薛庭轩一手打下来的,他就算马上称帝,也没人会觉得不对。诸人都道:“见过少帅。”只是那少帅薛帝基在母亲怀中酣睡,连眼睛都没睁开,被人声一吓,一撇嘴,大哭起来。薛庭轩微微一笑道:“忽兰,带帝基进去歇息吧。我们楚都城里,可有不少好吃的东西。”

忽兰的衣裙也滚着黑边,神色中有点黯然,自是父亲新丧,她仍在哀痛中。听薛庭轩这么说,她微微一颌首,两个侍女扶着她走了进去。待她一进后院,薛庭轩道:“诸位,我们也进去坐吧。这屋子,都三年没进了。”

他们一进帅府坐下,有人便端上酒水。薛庭轩以前并不算如何好饮,但阿史那部众都酒量过人,他也养成了喝酒的习惯,一坐下便喝了一杯,叹道:“马奶酒喝得都腻了,今天才算喝到米酒。来,今日大家不必拘礼,开怀畅饮。”

今日不必拘礼,可明天就要拘礼了。司徒郁暗暗想着。楚都城以大帅为尊,但以前一直上下一体,陈忠在日,德高望重,但就算一个小兵,也是和陈忠有说有笑。薛庭轩昔日在楚都城时,有威严而没有架子,现在三年不见,派头却大了许多。司徒郁也坐了下来,喝了口酒,沉声道:“卑职在此恭贺大帅回城。大帅之令,卑职已请五位将军安排,另外城中粮秣也已清点齐备。”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册子,里面是楚都城的家底,各部兵力,器械,以及积聚粮草,无不记得一清二楚。薛庭轩接过来翻了翻,叹道:“还真不少,这三年真难为诸公了,庭轩在此敬大家一杯。”说完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司徒郁还想再说,薛庭轩却已道:“诸公,想必尚不知道,上月阿史那部拔突可汗因暴病,不幸归天,家岳钵古大人悲痛可汗弃世,亦撒手人寰,在此吾等遥敬两位大人一杯,以祝冥福。”说着,将杯中酒又倒满了,举过头顶。司徒郁心头雪亮,心想阿史那拔突和阿史那钵古的死肯定与薛庭轩脱不了干系,不过看样子阿史那部丝毫不曾怀疑他,看来做得干净利落。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一个心腹之患也解决了,总是件好事。他端起杯子道:“祝拔突可汗与钵古大人冥福无限,保佑楚都城。”这里却在想着这两人若是有灵,听得自己这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待众人都举杯致敬,刘斩再忍不住了,问道:“薛帅,现在接任定义可汗的是谁啊?”

他听弟弟说新任大汗也来了,但一直未见,心里有点嘀咕。薛庭轩笑了笑道:“拔突可汗归天后,阿史那部便举族大会,推举新任大汗。本帅承蒙族人不弃,被推举为太师,但毕竟是外人,虽有人提议,本帅还是婉谢,不敢继任。”

司徒郁听他说什么有人推举薛庭轩为定义可汗,知道定是薛庭轩在阿史那部中安排下的人手。不过听得说婉谢,心想薛庭轩再收买人心,纵然已受拔突赐姓,想继任定义可汗还是太过分了点,肯定不会通过,他婉谢只不过故作姿态罢了,便道:“不知最终继位是的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