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还真看不出,雪叶岩阁居然如此体贴,自己一早赶去殿会也没有把君上吵醒!”俞骊笑嘻嘻地说道。
青舆图候美目微微睁大,瞪了亲信侍从一眼,没好气道:“小混蛋存心气我!雪叶岩哪有那么好搞定的?本君被冷落了整晚,心情可是不太好哦!你一早跑来做什么?若没个好理由,可不要怪我……”嗤牙一笑取代了余下的半句话。
俞骊半真半假地打了个寒颤,缩一缩头,扮出胆小模样,道:“是!小的冒昧前来,实是有要事禀报君上!”
青舆图候翻起白眼。这小子,装得也太假了吧!俞骊笑了一笑,说起正事:“约摸两刻钟之前,王上有旨意到府里,要君上等下进宫去陪王上用下午茶。我不敢让王上的使者知道你来了这里,只说你还未起,先把他打发了回去。”
呃?夏维雅贵族的下午茶通常在申时前后,真要去的话,还需先回府去换衣,难怪俞骊这跑来找他。唉唉,太过受宠了其实也是满辛苦的!青舆图候轻轻叹息,懒洋洋地坐起身子。俞骊自然地捡起床头的衣袍,上前帮忙。
青舆图候打着呵欠,含含糊糊地道:“只是这事?今天的殿会有没有什么新闻?”
他这只是随口一问。俞骊是没资格参加殿会的。按时间算,殿会结束至多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他的耳目再厉害,也不会那么快就有消息送来。不料他这随口一问,居然还真问出内容。
俞骊道:“今天的殿会上,王上下旨申邑琛殿与雪叶岩阁下‘精诚合作’,共同侦破城郊伎团营地血案呢。”
青舆图候微微扬眉。一半是惊讶俞骊的消息居然如此之快,更主要的则是奇怪夏维雅王下这道王旨的用意。
申邑琛和雪叶岩之间,虽然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严重的矛盾争执,但是申邑琛殿眼高于顶,自命非凡,雪叶岩又是冷冰冰不爱交际的性子,从小相处得就不是很好。再加上雪叶岩美名四播,独立后立即被任命为特战军副统领,声名之盛,一时无两,更是令申邑琛心有不释。近三百年日积月累下来,那心病早不是别龙从旁说两句“精诚合作”就可以解决的。这根本已是夏维雅上层社会中公开的秘密,王又还没有老糊涂了,怎会不知。
此事若早一年发生,青舆图候定然以为是夏维雅王在雪叶岩多年的刻意疏远下,已完全放弃这个继承者。有意将分明属于特战军职责的事,交由申邑琛分担,籍此提高申邑琛的声望——那位殿下常年在基南,在王都的声势还是要差一些的——再过些年,这种事再来得多些,说不定就会把他调回来取代雪叶岩的位置。
不过,自从雪叶岩添了个绝顶出色的小龙,夏维雅王对雪叶岩的态度已大大缓和——有多个继承者的情况下,再下一代往往也有不小的份量。何况夏维雅王对雪叶岩的疏远,雪叶岩不肯早早领养一个小龙也是原因之一。再经青舆图候从旁煽风——维希和他的原则就是尽力缓和王与雪叶岩的关系,加强申邑琛的危机感,让他们双方互相牵制,以便己方从旁渔利——夏维雅王甚至还主动给雪叶岩写了信。前两天亚当觐见,明显是帮雪叶岩的,效果也十分之好,引得王上对雪叶岩兴趣大增,不可能这么快又变回去。
最最重要的,昨天下午无意间发现雪叶岩练有那种功夫,再和夏维雅王赐雪叶岩瓴蛾的事联系起来,青舆图候就知道他们从一开始便错估了雪叶岩在王心目中的份量,以前暗中替雪叶岩使劲儿的做法,不仅多此一举,弄不好还会是做茧自缚的蠢行。
现在,夏维雅王又颁下这等莫名其妙的旨意,若再不小心琢磨,弄明白王的想法,一步走错,维希就大势去矣——自己便是想现在转回头巴结雪叶岩,凭那位阁下那冷冰冰的性情,难度也未免稍微高了点儿。相较之下,还是维希公比较好应付一些。
青舆图候从来没想过案子破不了,负责此案的龙会丢脸的问题。
一来夏维雅军警系统,实力和办事效率一向极高。三大军团成立至今,无论对外征讨、对内平叛,还是和平时期查案追捕、剿匪辑凶,都很少有过失败的例子。而且,雪叶岩向王汇报案件调查情况时,青舆图候也在场。有狂沙刀法这么明显的线索,这案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凶案,多半与雷诺帝国有什么牵扯。这种案件查到最后,真要查不出头绪来,只要随便做些手脚,扯上什么“国际纠纷”,说不定上面就先下令不让查了。再胡乱找些替死鬼,安上“凶手”的名字处决结案,把公众应付过去,真象则往秘密档案柜里一锁,从此不见天日。总之,这案子无论办好办坏,主办者都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心中转着念头,青舆图候的手脚还会自己动。虽然不是很到位,在俞骊这个老手的协助下,也很顺利地把衣袍穿戴齐整。院中侍候的瓴蛾送来洗漱用具,简单梳洗过,青舆图候从房间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