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盟面上不觉含了些许自嘲:“同床共枕这么些年,即便不知其所以然,总能知其然的。”
纵有君臣之别,到底还是姑表兄弟。偶然谈起这些内帏事,也不算十分唐突。
“朕与她,不曾置气,更从未有过隔阂。只是…”
只是,援引宝珠之言,宫苑于她,一如寂静无波的深渊,逃出生天的人,是决计不愿再投身没入水中的。
即使没有家国大义横亘其中。
皇帝当然不是没有盘算过,像薛盟起先揣测的那般,放手准她离开,消磨两三个月,甚或他都等不了那么久,便会抛开手里永远处置不完的政务,赶到她面前,令她动容,令她重新陪在他身边。
他深信不疑,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因为她爱他。因为他选择留在皇宫,这是他的责任,亦是他的抱负。
但宝珠从没有过选择的机会。
所以,他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她。
铸造好的金宝金册封存在尚宝监里,紧锣密鼓张罗着的大典了无痕迹地中止了,一切都归于平静,仿佛和很久之前并无二般。
除夕一早,宝珠带着元子进宫给太后贺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