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壁上旌旗烈烈,风撩起沈渊与秦无咎沾着血迹的衣袍,两人的袍角交缠在一起,勾起消散在时空中的无限记忆。
沈渊手上微微用力,秦无咎顺着他的力道踏下台阶,许是因为心神不宁,差点一脚踏空,身形趔斜了一下,被沈渊另一只手扶住肩头,顺势拉入怀中。
秦无咎挣了挣,却被他的铁臂禁锢的动弹不得,便放弃了挣扎,倚在他的怀中平复心情。
半晌,秦无咎才说出相见后的第一句话,“大将军,你与以前不一样了。”
沈渊清越的声音在秦无咎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无咎,我还是我,我只是不想忍了。一辈子既长又短,咱们已经浪费了一辈子,这一生休想让我放手。”
秦无咎自他怀中抬起头,嘴角弯起,眼神中带着一丝促狭,“难道你想入赘?”
“想。”沈渊一挑眉,“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提议,我应下,此事就这么定了,再无反悔之理。”
秦无咎笑出声来,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正直稳重的大将军都学会耍赖了,还说你没变。”她眼波流转,示意他往后看,“咱们的事先放放,我觉得你需要先处理那边那个。”
第40章 需卦 被赘婿套路的妻主14
不远处,两个精壮的校尉正拖了范寿过来,沈渊方觉自己有些忘形,这才松开臂膀,转身与秦无咎并肩站在台阶上,“还要劳烦无咎给我安排个讯问贼酋的地方。”
一场大战将将结束,无论是沈渊还是秦无咎,都有诸多事物等待他们处理,此时着实不是共诉衷肠的好时机。
范寿被沈渊刺中肋下,半身鲜血淋漓,沈渊眼中闪过狠戾,贼子竟然敢打云中坞的主意,无咎若是寻常女郎,说不定早已遭遇不测,一想到此处,沈渊便觉心中如同滚油煎过一般。如果不是要给原本的“沈渊”一个交代,他在阵前就把此贼扒皮抽筋,怎会留他在这里苟延残喘,污了无咎的地界。
云中坞中建有地牢,秦无咎命人把范寿带过去,又叫来荀廉,“去看看,先别叫他死了。”又对沈渊说,“一个打家劫舍的兵匪,我没兴趣,你看着处置吧。”
沈渊何尝不知她是给自己报仇的机会,背着人暗中握了握秦无咎的手,“你先歇会儿。”这才跟着往地牢去了。
秦无咎哪里能歇着,她带着甘遂,先去给伤者包扎上药,包扎完毕交给专门负责照料伤员人手后,又与许霖、王庆等挨个确认阵亡的部曲青壮名单,着令厚葬,按照章程以田产、银钱抚恤其家人。
等安排完这些,已经天交五鼓,晨光透窗,整整忙了一夜。
也不能睡了,重新梳洗更衣,秦无咎便来寻沈渊。沈渊正在练刀,招式凌厉,金风鼓荡,晨曦穿透天际的云层,勾勒出他矫健的身姿,随着他的动作,喷张的肌肉绷紧了薄薄的衣衫,一人一刀如鹰击长空,竟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