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甘草窥着她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女郎,福伯一直在外面候着,您见还是不见?”
秦无咎示意她把擦好的头发挽起来,起身来到花厅,方道:“让福伯进来说话。”
福伯一进门先跪下请罪,“都是老奴无能,竟没能发现家下人等被二郎君笼络了许多去,差点让女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老奴自愿领罚。”
“福伯起来说话,”秦无咎示意甘草扶福伯起身,“虽有福伯不察的缘故,可追根究底,却是我这个家主没有立起来,别人在我这里看不到前程,转投他人想图个拥立之功,须知这世上并非都是如福伯和甘草这般忠义之人,原是我想当然了,以为人人都可待我如阿父一般。”
福伯对的忠心毋庸置疑,自荀荣逝后,家里家外几乎都靠福伯支应,要不是有这么个人,估计荀家早就被荀茂蚕食个干净。只是毕竟受身份限制,主人不给力的情况下,处处受荀茂压制。
“福伯不必自责,过去的事再后悔也无用。我来问你,家中的部曲如今是何状况?叔父的手可曾伸过去?”
女郎今日当时吓得不轻,这是要让部曲来保护?福伯忙道:“部曲长年待在别院,二郎君曾几次往别院,皆被伯长许霖以别院非主君而不得入为由拒了。女郎是想……”
“是有个想法,等过几天咱们去别院看看。”
世道不太平,地方豪强和有爵之家都聚宾客、佃户、附庸为部曲,以保护府邸田庄,属于私人招募的家兵,作战时是部曲,平时是佃客,依旧以农为业。荀荣本不太理会这些,但为了保护他那些视之如命的医书和自己撰写医案,也学人养着部曲,人不多,五十个。
因为部曲平时要种地,荀荣的医书一多半是笨重的竹简,他干脆都存放别院,部曲也都安置在那里,平时都住在别院外面的田庄里,由伯长许霖带领,轮流执勤巡视。
秦无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拢这些部曲。
家里的这点小风险,对秦无咎这样上辈子刷到满级的大佬来说,真不算什么,她更关注的是另一层险厄:天下大势。
眼下晋朝大厦将倾,地方割据严重,就如汉末一样,不久的将来当是群雄并起,天下大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要是到了曹操说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程度,那种情况下又当如何保全自己呢?
乱世之中,什么都不如枪杆子来的可靠,虽然人少,但蚊子腿也是肉,总比没有强,总比无中生有容易。
福伯对此自是没有异议,他略有踟躇但还是问道:“封家的事……怕是二郎君会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