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明明是去给亲爹上坟,却没心没肺地半点哀思之情只没有,带上大包零食,俨然一个不孝女的姿态。于是王艳梅从上车起就开始数落,一直数落到山脚下,才总算放过了快要抓狂的苏糖。

苏糖她爸的坟修在东瓯市市区边上的一座小山上,山间公路去年刚修通,总算免了王艳梅这个孕妇的劳顿之苦。秦风稳稳地驾着车盘山而上,苏糖耳边暂时没了王艳梅的唠叨,整个人又变得春光灿烂起来,看着车外与前几年大变样的风光,大声喊道:“哇,这里居然开了个养猪场!秦风你看,好多小猪崽在那边跑!”

秦风瞥了苏糖一眼,对这妮子的好心态感到由衷高兴。

王艳梅触景生情地轻叹一声,摸了摸肚皮,自言自语地嘀咕:“女儿真是靠不住……”

山不高,车子一会儿就到了山腰。

秦风熄了火,锁好车门,王艳梅左右辨认了一下方向,伸手往旁边竹林深处一指,道:“走这边过。”

秦风提起两袋子香烛纸钱,苏糖马上跑过来硬从他手里抢过一袋。

王艳梅又忍不住道:“前几年就不见你这么勤快!”

“前几年有阿武嘛!”苏糖道。

秦风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奇怪道:“阿武是谁?”

王艳梅解释道:“苏糖的弟弟……堂弟吧,她三叔的儿子。”

秦风点点头,王艳梅又道:“年纪和你一样大,不过早一年上的学,今年就要高考了。”

秦风哦了一声,含笑不语。

三个人慢慢往前走,穿过一条流经小竹林间的小溪,就见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新坟。

秦风走上前,先看了眼坟主人的名字:苏玉文。

名字很秀气,如果不是知道苏糖的父亲生前是干警察的,秦风恐怕自己会误以为这是哪位知识分子的埋骨之地。王艳梅和苏糖此时都安静了,默默地站了有足足两三分钟,王艳梅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略微哽咽地对苏糖道:“阿蜜,把树叶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