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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思凡也不过五十多一点,看上去颇有学者风度,他口中的折冲樽俎说的是古代诸侯国在宴席上制胜对方,后泛指在外交谈判上克敌制胜,而王学三变则说的是明代的思想家、心学家王阳明的思想经历的前后三个变化过程,这两件事本来风马牛不相及,但吴思凡将两者结合起来,又引申到了他自己对手机的使用,冯喆觉得吴思凡对自己有考校的意思,或者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听得懂“文化”一点的言辞。

可是他考校自己的用意,是什么?

“吴主任,曹孟德在《步出夏门行·龟虽寿》里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一说,他写这诗的时候也就五十三岁,我可以这样说,吴主任就算是烈士暮年,也是壮心不已的。何况古人和现代人不能比,现在人五十岁也就是中年。说到手机,有些手机上的按键是小了点,很容易就按错的。”

吴思凡笑笑的点点头,他比较满意冯喆的回答,之所以满意的地方并不仅仅是冯喆对自己的变相恭维,而更是因为冯喆说曹操的时候说的是“曹孟德”而不是“曹操”。

古人有名有字,还有别号,字一般是给别人叫的,而名则只有父母或者身份更为尊崇一点的人才能称呼,搁在古代,要是普通人见了曹操直呼其名而不是称呼“孟德”,曹操估计会当场拔刀杀人,因此,吴思凡认为自己的话,冯喆是懂了的。

“小冯是岭大政法毕业的,还在省党校学习过?”

“是,吴主任。”

“那天我叫你来开会,阚主任也没问几句,六处就有事了,有些话没说完。”

“小冯,就你来说,你认为棉麻公司和迈恩伯格的合同,都存在着哪些问题呢?”

冯喆沉吟了一下:“吴主任,因为具体的合约我没见过,有些话不好说,要只是根据李选忠董事长那天所说的,似乎德方拒绝修理维缮机器没有道理,刘副主任当时也提到了一点,说德国人向来严谨,不会以有瑕疵的产品交付给我们。当然,也不能排除的确是迈恩伯格那边出了问题。”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一般的国际买卖合同都设有保险人,棉麻公司和迈恩伯格之间的交易却没有这个保险人。”

吴思凡点点头,看着冯喆微笑:“你说的对,我也这么想,来,喝茶,这茶是阚主任给的,说是白茶,我不太懂,不过喝起来倒是还好。”

阚敢为给吴思凡的茶?

吴思凡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他这个办公室主任和阚敢为的关系很好,这倒是也符合一般的惯例,哪个大管家不是一把手的心腹呢?

那么,今天吴思凡叫自己来,其实就是代表阚敢为问话了?

心里想着,冯喆喝了口茶说:“好茶,不过,我也不知道好在哪里,就是觉得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