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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就几个镇上的主要领导,冯喆等杨树明看完屯一山的这份遗愿清单后说:“老县长的这份遗嘱,我们还是暂时保密,等事主来了,再说。”

冯喆觉得,屯一山和他儿子的关系不好,要是死后还是只留给后人一些烂桌子旧板凳和锅碗瓢盆的话,不知道他的儿子会怎么想这位一直蜗居在乡下的老父亲。

没人反对冯喆的话,大家分别出去办事,冯喆亲自给屯一山的儿子屯茂林打了电话。

屯一山的丧事办的十分隆重,县里的领导也来了几位,屯茂林将屯一山遗体火化后骨灰盒放进了县里的陵园里,而后遵照父亲的遗愿,将遗款全交了党费,书则给了冯喆,至于家具什么的,他只带走了屯一山总爱摆弄的那副象棋。

临走前,屯茂林和冯喆进行了一次谈话,到这会,冯喆才知道屯一山和儿子关系不好的原因,原来屯茂林的母亲一直和父亲感情不合,儿童总是依赖母亲多于父亲的,从幼儿的角度看,屯茂林觉得父亲总是错的,因此对父亲心存怨愤,后来屯茂林的母亲带着他搬到了省里去住,屯一山和妻子的婚姻就名存实亡,而后来屯一山不愿意去省城生活,这样,一直持续到屯茂林的母亲过世直到现在。

“小的时候总是不懂大人为何老是吵架,那时候觉得父亲是错的,后来结了婚,自己也做了父亲,才觉得母亲未必都是正确的。”屯茂林长相斯文,冯喆觉得他像母亲多于屯一山,因为屯一山的脸棱角分明,而屯茂林的面部线条很柔和,戴了眼镜之后,更像是一位学者。

“裂痕产生了,就很难弥补了,我们对于外人总是善于原谅的,可是对于自己最亲近的人,即便是心里知道,但是嘴上从来没有示弱和道歉。”

屯茂林在省里一所大学教书,他的妻子公派出国留学了,所以就回不来,女儿在首都上大学,也回不来,就他一个人来为屯一山办丧事,但人生地不熟,全靠冯喆打理一切。

“父亲对你的评价很高。”

冯喆叹了一口气:“老县长一直都很照顾我,我,唉……”

屯茂林看着屋子里的东西,起身和冯喆握了手:“到了省里,记得联系。”

屯茂林走了。

冯喆站在自己的老屋子和屯一山相邻的屋檐下很久很久,月色渐渐的弥漫了这个老院子,树影斑驳,枝柯疏密,他的心里泛起了无数的往事。

人死可以一了百了,可是活着的人却要继续生活下去。

手机又开始了震动,将冯喆凌乱的思绪打破,一看,是李玉打来的。

“冯喆,我现在要见你,你在哪?”

李玉的声音有些急迫,冯喆说了地点:“还是我去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