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哥,愚弟有事要说。”

那童生将他们村一人带着老母去宝草堂求医,无奈药资不够被赶出来的事说了一遍。

“……大勇哥哀求宝草堂的活计,让大夫先给抓药,他马上回去凑钱,别将他们母子赶出去。可那活计说,没有钱,别想要抓药,硬是将他们母子赶了出去。大勇哥回到村子里,终于凑够银子拿回了药,可他母亲却已经走了……”

“那副药一共二两八钱银子,一两三钱是大哥勇临时找人借的,可他好不容易借到钱,他母亲还是走了……”

“……后来,有个游方郎中经过我们村,说大勇哥抓得那副药都是最差的药材,根本不值二两银子……”

马书生咬牙奋笔疾书,这件事情还没完,另外一个书生又站了出来。

“……马大哥,你也知道,我们村里经常给宝草堂供应草药的。我们村有根叔前年挖了一支百年灵芝,原本可以卖上几十两银子,却被宝草堂的人以二两银子强收了去。有根叔不愿意,宝草堂的人就威胁他不再收他们村的药材。有根叔无奈,只好答应。谁知,宝草堂转眼就将灵芝以八百两卖个了一个过路的富商……”

有一就有二三四。

还有人说什么药不对症死人不管的,甚至还有宝草堂的郎中医死人威胁人不准说的,还有说在药房当值烫了手也没有赔偿被赶回家的等等。

马书生一口气写下了十几封的诉状,郑重其事交给沈瑜。

沈瑜心中有些沉甸甸。

原本,他想着通过众学子给宝草堂施压,给个教训帮娘子出个气就行。

谁知,这苏州百年老字号竟然如此不堪,如果再让它继续为祸一方,他就不叫沈瑜。

他,必须为名除害!

一边和众学子商讨计划,一边心里飞速转了起来。

顾甄看天色黑下来,沈瑜也不见回来,想起何玉蓉放的狠话,她叫来红梅交代了几句,自己则准备小憩一会。

红梅回来的时候,正好顾甄小睡刚醒。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一说,顾甄眼睛冒起了怒火。

看不出来,这宝草堂原来是怎么个污秽不堪的东西,她顾甄就不能轻易饶过它。

主仆两人吃着小点心,说着明天的计划。

顾甄走了之后,孙婧仪打开了那副画。

刚打开,满画卷褐色为基调的岩石、黑褐色的参天大树犹如活物一般沉重地扑面而来。

孙婧仪腿软了好几息,才堪堪站稳。

看惯了五颜六色百花千鸟的闺中女子,突然被如此逼人的暗色系冲击,差点惊吓得站不住。

孙婧仪匆忙带着画见了祖父,又被祖父带到了孙老太医那里。

孙老太医也颇为讶异,他活了近百岁,也都没见过如此逼真的画卷。

岩石仿佛下一刻就要松动落在头顶的陡峭岩壁,枝干如同钢铁般坚硬的苍褐色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