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元大约是学字累了,加上身边有昙音在,便放下心抱着布老虎窝在榻上睡着了。
一见到段云笙走了进来,昙音便立刻起身,对她合手打了个招呼:“檀越。”
段云笙见他头戴斗笠,身上穿着一身白衣,披一件白底金丝莲花纹的袈裟,脚上穿净袜罗汉鞋,手中还握着一根九环禅杖,不似平日灰衣净袜草鞋的打扮,不由问道:“佛子这是?”
“这……”昙音忽然有些面红,那双如菩提一般慈悲的眼中便沾了点红尘烟火,清隽出尘的卓卓风姿中也多了些许人情暖意。
他急忙摘下斗笠,又低下头取下挂在颈上的佛珠,玛瑙的红擦过他线条干净的颈,落到他修长的指尖,然后被他放到了圆案之上。
“这是小僧从前为人做法事的行头。”他笑了笑,有些腼然,就像是一株青莲沾了薄薄红粉。
“佛子是为人做法事去了?”段云笙请他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
昙音举起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那双干净分明的手掌拂过之处便留下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浅淡莲香。
或许是因为身体中有昙音的佛印的缘故,段云笙尤为喜欢这股淡而清的香气,闻起来很柔很静,就像是有人温柔地替你托起了压在身上的痛楚,让你得以稍稍喘息放松片刻。
“不,不是。”佛子捧着茶,垂了垂眼,似乎有意在避开段云笙的目光,“其实小僧只是想到了一件东西,可这件东西价格不菲,小僧身上又没有那么多银钱,所以就拿出了以前的行头,找了一大户,替他家驱了纠缠多时的冤魂……”
“原来佛子是去赚钱了。”段云笙微微笑起,不知为何,与眼前的佛子说话时,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放下心中顾虑,甚至还会生出些玩笑之意,“就是不知佛子这一场法事,可赚到了足够买下佛子心中之物的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