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这些事他都是直接在毋吾宫中处置的,但自从他将段云笙安置进去之后,他便不再让人进入毋吾宫了。就连他身边的四大护法,平日也不能进入毋吾宫,这些琐务也就需要搬到专门的议事殿中处理了。
他这么做,除了不想让进出汇报的人打扰道段云笙之外,他也不想让段云笙因为这些仙妖人界的事分散注意力。
他与她纠缠那么多年,还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她一贯爱为旁人的事操心。即便是在镇妖塔中的那些年,他也听说过她不少事迹——这些年她虽独来独往,却把斩妖卫道天下苍生当成了她的责任,镇妖塔中那些妖物,每每提起她的名字,便如见凶神噤若寒蝉。
他不喜欢她心中被这些无谓的事占据。在他看来,她的眼中根本不需要有天道,也不需要有苍生,只需有他一个便可。
当然更不需要有那条卑微低贱的鸣蛇,所以他要帮她拔掉着无需存在于她心中的挂碍……
议事的紫宸殿中巨大的黑木案上,乌木笔筒中手工并不精致的风车转转停停。
刚刚回到妖都的殷九玄心情颇佳地坐到了黑木案后的昆仑墨玉椅上,闭上双眼往身后宽大的椅背上一靠,手指不断地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早时被她划伤的伤口早已痊愈,但每每当他想起当时她淡淡看着自己,轻蹙蛾眉问他“你疼么”时的样子,他心中便升起一股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的酥酥痒痒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抚摸那道伤口曾经存在的位置。
想起当初,他还未恢复真身,某次不慎一件出世的宝物所伤,她发现后,捧着他受伤的手臂,一边掉着眼泪一边问他:“你是不是很疼?”
那么多人为了追随他流血流泪,甚至永不超生,可不知为何,他却偏只记住了她当时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的那两滴眼泪的温度——热的叫人心绪浮动,却又不叫人生厌。
他想,她必然不会那样为那条低贱的鸣蛇流泪。
想到这儿,他摩挲着手背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不虞之中又有些燥灼。
“黎闻。”他阖着目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