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么能……让他变成这样?自己应该把他妥帖地安放在最好的地方,密不透风地护着,让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他万事不愁,让他每天只需要考虑今天的菜谱是什么。
接下来,替这人擦拭的时候,陆识途看着他白皙的皮肤,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加两分力,想看它染上红晕,就像……就像他无数次曾做过的那样……
擦到这人的手时,陆识途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渴望,克制不住地低头吻了上去,那感觉……不仅仅是渴望,又仿佛是要确认什么。那之后,他心里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就好像,在这一吻之前,他已经独自漂泊了太久,此刻,才终于靠岸。
两人收拾好之后,医修又给他们诊了一次脉,而后面色有些古怪:“唔……二位这病症……恕我能力有限,虽不完全像失魂症,但我也给不出别的结论了。相逢即是有缘,这几枚丹药你们拿着,每日服用,可纾解灵脉,失忆之症大约就只能慢慢恢复了。不过这位仙师的眼睛……唉,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好了,我得收拾东西走人了,您二位也可以自行离去了。”
这医修边说着,边唉声叹气地站了起来。
一旁的仆从伤感道:“老爷,您真要离开?”
医修无奈叹气,道:“我倒也不想走,可不走还能怎么办!谁能治得了‘蜃气’之症啊,那一位不是为难人吗。昨天送去的药也没见效,那位可不是说着玩的,我再不走,等着被他砍头吗?”
容予神色一凝,突然开口道:“您说的‘蜃气’是怎么一回事?我觉得有些熟悉,说不定能帮上忙。”
这显然不是什么机密,医修毫不避讳地回答道:“害,这事说来话长。蜃气是东陆那边的一种怪病,几年前魔修入侵那时候,从大陆反面传过来的,基本就是不治之症。结果最近魔修也开始入侵西陆了,蜃气便也传了过来,好在都是在偏远之地。结果啊,前几天,咱们西陆国主的独子,西陆太子殿下,他的太子妃突然也得了蜃气之症,现在昏迷不醒。太子要我们轮流去为太子妃诊治,治不好的都要下死牢,我哪有那本事啊,不走也没别的办法啊……”
此时,容予只觉身边的“师兄”突然伸出手来,慢慢盖在自己的手上,同时,“师兄”开口道:“这蜃气听起来确实耳熟。不如您带我们去看一看,或许我们会有法子。毕竟……就这么走了,也不是万全之法,您说呢?”
“师兄”滚烫的手心按在容予手上,让他恍惚了一瞬。即使完全记不得从前的事,他和这“师兄”之间的熟悉、亲近与默契,也难以作伪,他们从前一定关系匪浅。
那医修似乎要有这样的隐忧,听了“师兄”的话,重重叹了口气。半晌,他似是实在没办法了,犹豫道:“二位仙师既然如此说……想必你们仙家自有妙法,我隐约也听说过,东陆那边传说也有修仙门派弟子感染了蜃气,后来竟被治愈了。那我们再去试上一试倒也无妨。”
他说着说着,语调又丧气起来:“只是我们这位太子殿下,自太子妃出事之后,真的是……唉,只怕二位若没能治好太子妃,也会平白惹来杀身之祸啊。”
这医修看着倒确实是个好心肠的人。容予微微一笑:“没关系。您也说了我们修为高深,是您生平仅见,那依您所言,宫里的侍卫拦得住我们吗?就算事不成,我们自保也是没问题的。”
医修沉默一会,似乎觉得可行,声音里逐渐有了半分希望:“那二位仙师若愿意,我们今日便可动身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