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煜免了他的礼,问道:“方才议事裴将军愁眉紧锁,想来不是为了军中之事吧。”
这天底下就没什么沙场上的事,能让战无不胜的裴亦老将军的眉头紧蹙。
裴亦闻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沉声道:“陛下圣明,臣是为了那不争气的老三。”
容煜看了阿四一眼,阿四忙吩咐人上了一壶茶来。
裴亦看着面前清澈的茶汤,道:“恕老臣直言,安阳侯府的这位小姐,可一丁点儿不像个官家小姐。”
“如何作讲。”
容煜又看了阿四一眼。
阿四有点不知道容煜想做什么,见到容煜用手比了个圈,才恍然大悟,忙去外头取了些点心来。
唠家常这种事,是得很长时间,有时候话匣子扯开就是好半天。
裴亦道:“行事张狂,不拜公婆就罢了,那谭杏儿知晓我夫人喜欢孩子,便整日里揣着肚子在她面前晃。今日嫌弃屋子不暖,明日又觉得首饰太陈旧,诸多要求,都是夫人在忙。我裴家纵有千金,也经不住这么造作。”
容煜闻言,浅浅笑了笑,道:“两家原就是不认识,杏儿姑娘蓦然嫁到裴家,想来不大适应。肚子揣着裴家的孩子,确实金贵些,将军多多担待。”
此话不说便罢,一说裴亦便更加恼火,他拍了桌子,压着心中的火气道:“这也就罢了,倘若肚子里的是别人的种,陛下莫要拦着,老臣定第一个提刀向着安阳侯府去。”
“裴将军说笑了。”
那谭杏儿纵使有一万个胆子,也断不能用别人的孩子充做是裴府的。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大部分时间是裴亦在说,容煜在应和。
裴亦是个粗人,但所言都是有道理的。
容煜送裴亦出殿门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有一种颇为奇怪的想法。
那谭杏儿的身世尚且说不清楚。空有一张貌美皮囊,行事做派又不像官家小姐,该不会是安阳侯从哪个花楼里随手挑出来的人吧。
“陛下怎么了?”阿四见容煜愣神,便问了一句。
容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往马车附近去。
此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想法,只是总觉得安阳侯还没有到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地步。
阿四掀了帘子,等容煜进去。
容煜思量了片刻,道:“叫顾云去秋爽斋等着。”
“是。”
马车即刻往秋爽斋去。
细细碎碎的铃铛声在空旷的路上格外响一些。
前日内院说宫外有点余香阁的消息,今儿正好出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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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爽斋还在上课,透过通风的小窗容煜能看到后背挺得最直的人。
江逸白的目光锁在徐重阳的身上。
今儿是头一场课,徐重阳讲了几个故事。
这其中就有当年皇祖单枪匹马入敌营,以及容煜十五岁提枪挑敌国上将的事。
江逸白听的很认真,眸中隐隐闪着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