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裹得十分严实,只露出一颗脑袋,她勉强支撑住快要倒下的身子,不耐的睁开眸子,抱怨道:
“你好烦呐!下回你睡着的时候我也把你拽起来,看你是什么感受。”
“我这是逼不得已,有些事若一直藏掖着,我怕你往后会难受,所以才想提前告知。”
弘历一脸认真的凝视着她,苏玉珊努了努唇,嗔他一眼,“那你晌午怎的不说,偏赶在我睡着的时候说?”
“我不想在你生辰这日扫你的雅兴,打算明日再说,哪料雅棠竟会多嘴,我怕你胡思乱想,以为我故意瞒你,这才想解释清楚。”
原是为这个啊!苏玉珊轻笑道:“那个雅棠故意在我面前嚼舌根,就是想看我气急败坏,我才不上她的当,反将她一军,把她的脸都气绿了!”
“哦?”弘历奇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夸你在帐中如何勇猛呗!她没机会感受,自是恼火。”苏玉珊轻笑出声,似乎只把这件事当成了一场对垒,并未在意雅棠究竟说了些什么。
弘历见状,越发不安,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不管我有什么样的苦衷,终究没能做到身心只属于你一个人,玉珊,是我对不住你,辜负了你的满腔情意。”
默默听罢,苏玉珊垂目轻叹,而后努力的弯起了唇角,抬眸望向他,“自从我回到京城,决定留在府中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了你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准备。”
“可那时你对我仍有芥蒂,还没有完全把心交付给我,如今你我冰释前嫌,你愿意重新接受我,我却没能给你唯一,你……真的不会怨我吗?”
怨吗?苏玉珊没有答话,目光逐渐变得幽深,“我曾渴望身心皆净的专一,为此而跟自己较劲,自我约束,自我怀疑,然而我有我的原则,你有你的苦衷,互相折磨了那么久,到头来仍旧分不出对错。
经历过那么多雪雨风霜之后,我选择跟自己和解,不为难自己,也不为难你。毕竟人生在世,皆有不如意,要在这世间生存,就必须找到那个平衡的点。”
至此,弘历算是真正明白了,她不哭不闹,不是不在乎,只是向这纷杂的规矩妥协了,心有棱角,人已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