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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苦不堪言, 累死者众多, 可这位帝王却充耳不闻, 一心只惦记琼花。

终于运河修好了,帝王的龙船也如愿驶到了南方, 他终于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琼花。可愤怒的百姓再也无法容忍这位视人命如草芥的昏君,纷纷揭竿而起。最后帝王死了,国家亡了。

承晚用手指拂过软嫩的花瓣,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就为了看这样一朵花,就值得如此劳民伤财?到最后丢了命亡了国,真不知道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为一朵花丢了命显然是个赔本买卖。可对于后世的人来说呢?那条运河现在成为了连接南北的重要交通要道,往来的船只整日络绎不绝,商品货物一船一船的南北互通,极大地造福了百姓,从这个角度看倒是歪打正着了。

承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一句西一句让她头脑涨的发酸。

她合上眼,手指轻轻捏着鼻梁,觉得羡青今日有些反常。算起来她觉得自己与羡青并没有什么大仇大恨值得她这样对待自己,两人总归就见过三四面,虽说每次见面羡青确实总在自己面前出丑,可是两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顶多就是上次在凡间因为那个叫蒋修平的道士两人才闹了些不愉快。

承晚的手指力道变重,酸胀的眼睛觉得缓解许多。真是奇怪,她想,羡青今日这是怎么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自己就是发现不了。

她正在这想着,身下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些低低的交谈声钻进承晚的耳朵里。

承晚猛的睁开双眼,屏气凝神,交谈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帝和西王母。

承晚本身就是一朵莲花,如今又藏匿在层层叠叠茂密的琼花里,花朵的气味掩盖了承晚的痕迹,这才让天帝和西王母以为此地无人,踱步过来说话。

承晚屏住气息朝下面看了一眼,长生大帝并不在场,只有天帝和西王母两人。他们两人显然是有要紧的话要说,这才避开人群。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想听一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天帝一脸忧色,没有了在人前那种从容的表情:“苍濬如今位列天神之阶,手里又握有重兵,我实在是担心呐……”

西王母抬手扶了扶发髻,笑着问:“你担心什么?担心苍濬会反?”

天帝鼻腔里“嗯”了一声:“他毕竟还这样年轻,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现在天界百万雄兵全都听令他一人,就犹如卧榻旁酣睡的猛虎一样,叫我怎能不担忧。”

西王母袖起手来,语气平和:“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苍濬我是知道的,这孩子最是本性纯善,绝非不忠不义之徒。况且有他师父长生大帝坐镇,就算他有这个胆也没这个心。不是我说你,这几万年我看着你对玉清府的忌惮是越来越烈,这样可不好。上古神祗如今只剩了咱们三人,当年青葱岁月时咱们也是一同打杀过来的,是过命的交情。长生大帝知道你的心思,这几万年退让有加,早就表明了态度,倒是你总把人家看成潜在的假想敌,平白生出许多嫌隙来。”

天帝被她说的有些挂不住脸,干咳两声搪塞道:“哪有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