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黛玉正在房里读书, 鸳鸯突然来请, 说是贾母有事跟她说。便是邢霜和大老爷也叫一起过去。
黛玉一身的家常衣裳不好出门, 便略微换了件衣裳装饰了下。里面一件天青色绣草绿色如意纹的小袄,外披金红羽缎斗篷, 耳上饰一对白玉石兰花耳坠,便跟着邢霜一道去了荣庆堂。
到的时候荣庆堂里面正热闹的紧。似是贾母有什么大事要说,贾政、王夫人、凤姐儿、贾琏、宝玉、三春姐妹都在,就连平日里存在感甚弱的李纨也在。
里面传来一声小丫头的通报, 听着声音似是贾母身边那个叫琥珀的丫头“大老爷、大太太、林姑娘来了”。
大老爷、邢霜和黛玉进来的时候,屋子里乌压压的一片人。邢霜瞅了黛玉一眼, 一时心里就有了猜测。又盼着是自己叫秦可卿的重病弄粗了神经多思多虑而已, 千万不要是自己想
的那样才好。
见了礼, 问了安,贾母便招招手, 唤黛玉上前去。
等黛玉稍稍走近了些, 贾母一把搂住黛玉在怀里, 面色惆怅,声音哀伤“我的玉儿怎么这么命苦哦!”
黛玉懵懵地看了看贾母, 又看了看邢霜,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贾母感伤够了,便放开黛玉的身子,只怜惜地摸摸黛玉的头,然后从一旁的黑漆嵌螺钿小几上拿出一封开了封口的信件递给黛玉。
黛玉心里有的不安更重了,接过信, 慢腾腾地从中起开。只是,当她看到信里的内容,一时站立不稳,险些晕过去。因着邢霜心有猜测,便一直都在一旁密切注意着黛玉的动作。见着黛玉情况不对劲,邢霜及时扶住黛玉,往一旁的黄花梨透雕禅椅上面坐着。
黛玉一时慌了手脚,眼泪簌簌而下,信在黛玉手里蜷缩的不像样。邢霜从黛玉手里接过信件,打开一看,果然是林如海的信件。只是,信里内容极尽消极。林如海说是自己久病在床,病体沉珂,思及幼女尚在亲戚家,夜不能寐,盼着能在生前见上爱女最后一面。特特叫人来接黛玉回扬州父女团聚一回。
也难怪黛玉看完信件后这么个反应了。
只是邢霜心里难免有些旁的想法。按理来说,这么大个事情,林如海不可能不提前来一封信给自己交代一声,也给黛玉提个醒。只是,如今,只有荣国府这边收到了来信,自己那边却没有。这是不是在说林如海不能寄信,或者说是行动不方便,叫人盯上了,故而不能再私下给自己寄信。若是这样的话,林如海该也没他信上说的那样严重,仿佛随时都能一睡不醒一样。
那么,邢霜就在思考林如海信上写得这么严重为什么呢?为了防贾母。林家跟贾家的关系已然在慢慢疏远,从这两年的年礼上就能看出来,林如海送的越来越迟,价值也越来越少。如今,黛玉就是连接林家跟贾家的唯一的关系纽带了。这样的情况下,贾母怎么会允许黛玉回林家呢?
除非是林如海亲自来接,不然任凭来的是谁,只怕也没办法从贾母手中接走黛玉。作为黛玉的外祖母,超品的国公夫人,只要她不想叫黛玉走,有很多方法能够一直把黛玉留在荣国府。偏偏林如海身居要职,根本不能离开扬州那个地界,更不要说来京城接黛玉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