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真的是珠丘丹炉啊!”
“陛下有救了,陛下有救了!”
妖王军中惊呼如潮。这些妖军多来自岳氏,妖王得救则一族荣耀得以保全,因而个个都是欢欣鼓舞。岳念的心却一刻也不敢放松。忽然又有人惊道:“雪停了?”
岳念伸手触碰。他眼前的雪花仿佛冻在空中,不再下落。风声呜呜,雪花却凝滞了,锁云囊可号令天下水灵,看来周重璧已经祭出第二件灵宝了。
“咔嚓——咔嚓咔嚓——”
是冰碎裂的声音。在锁云囊温柔无声的灵力指引下,天墉废墟的冰面开始破裂、融化;废墟底下的毒水也在暗暗涌动,仿佛等待着锁云囊的命令。
岑七娘也在等待着。她望着自己双手突出的苍白骨节,三百七十五天……好像过了三百七十五年。她忍不下去了,她如何能忍得下去?在蓬莱派时,她见过龙王宫水底李浮娅的骸骨。一百年……那个蛇妖忍了一百年。终于被钉死在化妖水中,到了最后时刻她已没有了神智,自己吃自己的骨头,抓烂自己的皮肤;她更没有了傲气,对清音和蓬莱众人反复乞求、咒骂,再乞求,再咒骂。总之,为求速死她什么都愿意出卖。一妖之下万妖之上的荣耀,在龙骨钉穿透身体的瞬间,早已不复存在。
岑七娘害怕自己会变成李浮娅那样。她害怕废墟之上。天墉城会复兴起来,他们的弟子会以镇守她为己任。她会像笼子里的畜牲供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们取乐,更会被勾心斗角的妖界遗忘。
只要能出去——哪怕早一天——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岑七娘发了疯似的敲打着地面,阵法反弹的灵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了。那些砖石泥土摸上去有些温热。似乎正在被珠丘的烈焰炙烤。
这是三百多天来她感受到的唯一温暖。触摸着这温暖,她脑中已满是阵法崩坏的画面:天墉废墟碎成千片万片炸向空中,而她终于摆脱了牢笼的束缚跃向高空;石盂的灵气洗净了她身上的毒血,新肉已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将她重新撑得饱满;她的千针万线勒住了天墉太素修仙众的脖子,将他们重重摔入这万劫不复的毒水中……
“殿下。怎么没动静了?”副将问岳念道,“周怎么还不祭出第三件灵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