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上卿不必再说,孤心意已决。”
伍上卿言辞激烈,寸步不让,“难道要让老臣血溅楚云宫,才能唤醒陛下吗?老臣死不足惜,可为了一个女子,值得吗?”
他说,“她不是普通的女子,没有她,便没有孤,她是孤的君后,她在,孤在,她不在,孤,死。”
国君犯病,臣子不能犯病,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哄,哪怕是个永远都实现不了的谎话,现在也得编下去。
伍上卿到底是三朝老臣,压压心头的怒气,唉声道:“国君,听老臣一言,在巳月城外同君后分开的时候,老臣看君后是要去天岁的,国君若想再见到君后,只能攻下魏国,进军天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您一定要振作起来,若那萧道隅挟持君后,君后还要您才能救啊。”
他的心猛地一沉,挣扎着起身。
方才梦中的情景重现,不得不说,伍上卿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心里担忧她的安危,他不振作起来,她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就算她心里已经没他了,可他心里,却不能没有她。
既然这样,他就还不能死,总要把这天下送到她手里,让她余生平安顺遂才好。
第45章 心急
他挣扎着起身, 喃喃道:“伍上卿说的对,说的对。”
见他总算是松了口, 伍上卿老泪纵横道:“国君想开了就好,这几日仔细调理身子,待过几日,点兵点将,同天岁开战,只诸侯国已经很难打了,是消耗时间消耗体力的事,国君一定要把身子养好。”
他说是。
心里却开始害怕,不知什么时候, 他又变得从前一样脆弱, 再没有人要他好好活着, 喜怒哀乐都成为奢侈。
没有她, 他原来还是那个孤家寡人,宫里头冷冷清清的, 他也凄凄惨惨戚戚。
云翳中缓缓升起一轮旭日,他喝了汤药, 强迫自己睡着, 几天里按时吃饭, 按时看折子,等能下床了,便去点将台点兵。
本就沉默寡言的人,更加沉默寡言起来。
身形也消瘦了, 比之前更消瘦,一阵风吹过来便摇摇欲坠的样子。
膳房日日提心吊胆当值,就怕国君再继续瘦下去, 临大人就要兴师问罪来膳房杀人。
五月的天,说热,还不真热,尤其是北辽的天儿,只能算是温和。
下头官吏顶着晌午的日头进宫来面圣,说探子八百里加急,魏国没有抓到刺客,正在筹备登基大典。
他听了蹙眉,“新帝登基,按流程应先策书天岁,等萧道隅的授意,怎么会突然要扶持新帝?”
官吏回说,“魏国中几位臣子私底下同伍上卿大人是交好的,在这事上出了不少力气。”
他点点头,问,“可有君后的下落吗?”
官吏揖手,“只前几日,有咱们的人在魏国见过君后一面,似是和一个侍婢在一起,好像还带着个和尚。往哪里去了,却不得知,据回信上说,是一路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