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门的禁军尽是拿俸禄不办事儿的,吃吃喝喝吆五喝六,根本就没人真正盘查。
到了荒郊野岭,她们停下来等相里贺,约摸一个时辰,天色漆黑一片,她们藏在林中,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借着微弱月光朝路上看,果然看见一身僧衣的相里贺,正往这边来。
三人碰头,商量下路线,就地歇了一晚,打算明日赶路。
至于江月白,这会儿才醒过来,马车晃荡行驶在路上,他睁眼是素净的车顶。
这会儿脑子还有些晕,坐起来醒醒神,忽然记起自己是被秦楚一掌劈晕的,立时坐不住了,喊人。
“停车!”
伍上卿听他醒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示意车夫把车停了,恭恭敬敬到车前揖礼,“国君,您醒了?”
他撩起车帘子,黑脸应道:“嗯。她呢?”
伍上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秦楚,可这会儿,已经远隔百里,更是不知道秦楚去了哪里,支支吾吾无从回答,垂首站在那,愣是一句话没说。
他碧目狠厉,咬牙道:“在哪里!”
“国君,咱们现在已经到了沽水,再往前二十里,便可乘船离开魏国国境,渡过沽水河往西就回陈了。”伍上卿只得劝诫。
他跳下车来,一刀斩断车辇,翻身上马拽缰绳便要掉头。
伍上卿拼着一条老命挡在他前面,“国君,来时,燕国帝姬曾对老臣说,她同国君您尘缘已尽,不想再有过多纠缠。还说,望您迎娶一位贤德君后,开枝散叶,陈国江山永固燕国也能跟着沾光。依老臣看,燕国帝姬比国君您还要更通透一些的。”
“你!”江月白攥紧了手,心痛的几乎没有可感觉。
她就这么想和他划清界限,原嘴上什么都不说,是因恨他恨到骨子里去了。
他以为这些天在一起,她不怒不气,是对他还有情分,原来是他一厢情愿,她根本,就不在乎他了。
又是气恼又是伤心,一时间如块铅凝噎在心口上,他忽地吐出大口鲜血,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只听见伍上卿扶着他喊国君,意识渐渐涣散了。
黑暗里,有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他四处找光,想抓住些什么,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到。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四肢百骸全都碎裂,努力的睁开眼,看见四周起了茫茫大雾。
大雾里有声音喊他,月白,小月白,你长大了,要来娶我呀,我是……
你是谁?
你是谁呀?
他奶声奶气的问,却没有人回答他。
大雾渐渐散了,是沧澜山的山顶,旭日的光打在他脸上,身上,丁点儿暖意都没有。
冷,很冷,他冻得直打哆嗦,抬头去看,她就站在悬崖边边上,一迈步,就要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