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波伊尔停下脚步,拐进了一个放着杂物的罅隙,隐去了身形,“连夜赶去五大湖领域击杀莫德尔公爵,又马不停蹄地赶回阿拉斯加海港边。你一路虚空跳跃了几次?让我算算……横跨整个合众国的距离,来回起码十次以上。”
“如果你跟着我转悠两小时就是为了嘲讽我的话,那么恭喜你,你达到了你的目的。”挂着莫德尔公爵容貌的梅尔维尔自另一边缓缓现出身形。
“我并非此意,不过是在感慨。”波伊尔平静道,“你还放了不少精血给瑠歌吧。恐怕没有血族能料到喜怒无常的梅尔维尔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体贴。”
“真是好明显的弱点。”
“你知道什么?”梅尔维尔猛地瞬移至青衫男子面前,掐住了他的脖颈,一字一句阴鸷道,“你要是敢散播出消息……”
他这一招颇为狠戾,眨眼间幻化出好几个虚影,长驱直入地刺破对方的保护罩,“哪怕我死……也会拖着你一起。”
青衫男子承受着他的攻击,眼睫都不颤动一下,答非所问:“当年,你被通缉后,伊维特发现自己怀孕了。”
阴暗的角落中,因为黑衣青年情绪波动剧烈,波伊尔蓦地被他摁在了墙上,力道之大使他几乎嵌入了墙板中。
他对紧攥在脖子上的手无动于衷,甚至卸下了防备,自顾自道:“这个孩子来得很突然,毕竟纯血种绵延子嗣格外艰难。她的亲族虽然因为你们的闹剧愤怒,但在怀孕这件事上丝毫没有怀疑。”
“一发就中,试问天底下能有几个亲王做到呢?”青年温润的脸庞说起这种粗劣的玩笑来显得极有反差,连梅尔维尔眼中都有惊愕之色一闪而过。
在他印象中,波伊尔是被人高高捧在天边——优雅、矜贵、不理俗物,贵族中的贵族。
而在这种狭窄的储物缝隙中,对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令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一松。
力量松开的刹那,梅尔维尔蓦地被瞬开的血气狠狠弹飞到了对面的墙板上。他的身体虚弱,内脏在几小时前刚刚受到了重创。又因为吸入了莫德尔公爵的源血,陌生血气在体内打架,还未完全修复。
木屑飞溅,黑衣青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波伊尔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褶皱的领口,如泉水般明澈的声音徐徐道:“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伊维特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这可能是她生命中唯一可以诞下纯血种并且绵延血脉的机会。”
“作为希帕提娅氏族的后裔……”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幻化容貌异常简单。因此很多个月过去,无人发现这个事实。”
梅尔维尔阴晴不定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狠狠拭去唇边的血液。他想要说话却因为气血不畅咳起了嗽来。
“可惜,怀孕的血族对于血液的需求量很大。你逃走后全城戒严,任何事物都在沈氏的严密监控下。伊维特第一次出去捕猎或是暗中购买血液不要紧,但是次数多了,终究被抓到了马脚。”
“那位痴情的嫡长子坚持保她,但沈家的人又不是傻子。他们表面应允,在临盆的那一天,长老出动控制住了嫡长子,随后将孩子交给了元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