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狗屁的子。”宋钰心中粗狂了一把,但该看的还是要看,院子外也有喧嚣声传来,声音显然饶了好几道庭院,窜到这里几乎就是微弱的燥乱声,这似乎也加速了沈凝霜的烦躁,手两次抚在琴弦上,但最终还是没有拨动,只是冷冷的望着宋钰。
“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宋钰最后叹息一声终于放弃了想从对方头山看住一只狐狸来的妄想,一屁股坐到冷冰冰的凉亭中:“我一直觉得我不会比别人差多少,论及才智、天赋、心性,事实上这些年我确实没见过有人在这些方面比我出众的,结果几个月前我发现我家大小姐勉强在天赋上略胜我半筹,为什么我这眼力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
沈凝霜没有回头,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这家伙在哪里絮絮叨叨,心中倒是有些惊讶宋钰的表现,能在自己面前泰然自若的,除了大哥、夫君外,还没有第三人:“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
“我在屋子里赋闲,就觉着这琴声令人置身云端无比空灵。这玩意确实好听,但听多了终觉让人更加空寂,忍不住就想来看看弹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混账!”沈凝霜杏眉倒竖,这家伙不但无良还极度没品,连这样轻薄的话也能随随便便说出来。
宋钰伸手折断一支被积雪压弯的梅枝,凑到鼻前闻了闻却压根闻不出香味来:“果然是内心细腻而多疑。小榻琴心展,长缨剑胆舒,由琴及人,这便是你的琴心吧!”
“你到底是谁?”
“你家小姑娘请来的杀手啊!”宋钰目光虽然漫无目际地打望着梅园,但无论望向何处,视线总会为沈凝霜腾出一点位置:“剑胆所寄,固然锐不可当,但世间长剑终究还能见着几支,琴心所系却一直在只言片语中提及,不过我这人虽有一些好奇心,却不愿做冒险之事,文夫人按着的双手是否放一放?”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何必说这么多废话!”沈凝霜声音就如她的琴声一般,中和平淡,不疾不徐。
“说废话自然是因为我不想杀人,尤其是像文夫人这样深藏不露的高手,在下确实没有把握!”宋钰觉着和这个冷冰冰的人说话有些呆板得无聊,随即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雪滓:“听说你有个哥哥叫沈彪炳,这更是要命的。平时里看着虽然无害,甚至是对那些地痞流氓瓜分了整座城池也无可奈何,可我知道他是随时可以提兵十万,和剑宗叫板的人物,除非我们在一瞬间杀死你,否则和你动手很不明智。”
能在大患屹立千年的世俗权柄,怎么会是纸糊的老虎?沈彪炳就是这样一头似乎打盹的老虎。
“来了还想走?”
“我们之间不会是敌人,你只要相信这一点就好。”宋钰毫不拖泥带水的朝院子外面走去。
沈凝霜眼中寒意骤现,一直虚空悬着的手指忽然颤动。
静寂梅园刹那间被一道低沉琴声打破,枝头积雪刹那间化作气雾消散在空中。
宋钰根本来不及折身,腰间短刀骤然出鞘裂空直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