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哇地咯出一口鲜血,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怪物?”
乌蛮很乐意看见宋钰这丑态:“神庭以下修道者如斩瓜切菜,这就是神座之威。柳未寒图谋甚大,看来我一直轻视了这只蚂蚱。”
“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宋钰打断乌蛮的话径直问着,乌蛮没有对他出手,必然也就没有杀心。
“没有任何办法。”乌蛮从怀中掏出一支哨子咿咿唔唔吹个不停,哨音未停,柳未寒头顶飞旋的竹叶陡然失去力道,软绵绵地洒落下来,安统领也毫不犹豫地踢碎几张瓦片,一转身便翻下屋顶,周围那些弱水杀手也开始收敛气息,如仓惶过街的老鼠一般四处逃窜,只是眨眼功夫,整条弄玉巷已经见不着弱水其他众人。
“你要做指天持气虎,划地夺雄名之人,这固然是没错,但却不该算计到我头上来。”乌蛮随手将哨子丢在地上,脚尖轻轻碾动,哨子霎时成了一摊粉末,这才望着柳未寒道:“若我今夜没有走出天关城,凡我座诸人先拿城主府上下三百余人为我殉葬,此后血刀不归鞘,直到天关城成为一座死城,你以为呢?”
“纵然是死城,那也得你先死。”柳未寒毫不动摇:“神座降临已经不可逆转,我也不能改变。一座城没了,再从他处迁徙几千人过来,十年后又是一座焕发着勃勃生机的城池,但神座需要的血祭却不容易找到,像你这样甘愿入瓮的高手,换了此时此地又哪里去再找?”
乌蛮嘲弄道:“只是你不敢向那些人率先动手罢了。难道你父亲以及柳府山下几百人性命也不在乎?”
“牺牲酬壮志,这世间最难的就是忠孝两全。”柳未寒捧着一只灰褐色雕像在胸前,双眼下垂犹若虔诚信徒:“神座血祭一旦完成,那些杀手也一样活不过今夜,纵然是千里之外。”
“难道我们就这样等死吗?”宋钰一直以为乌蛮还有后手,但看见对方扬扬了手上虚无杵,却不见任何动静,只好失望地收回来,再没有别的行为。
“除了等死你还有别的方法?神座据说是神化身万千中的一道分身,其间蕴藏着直指人心的力量,若它要留你,你便不能生出走的念头,若它要杀你,你也没法想着如何生。”乌蛮神色凛凛,忽然抬腿。
这一次,他是迎着头顶那道白光迈去。
磅礴气息,摧金刚倒玉柱般轰劈而下。
宋钰忽然觉得脸上有东西洒落,用手指在脸上抹了一下,靠近鼻孔闻闻,洒在脸上的东西带着咸腥味,但宋钰肯定不是自己的血。
“疯子!”宋钰心中泛动着莫名的情绪,乌蛮的高傲已经超脱了宋钰所认识的范畴,明知道这将是无谓的牺牲,乌蛮却毫不犹豫地直面而向。
这一步不会是一飞冲天,而将是天人永隔。
视死如归,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算刚进学堂的孩童都能摇头晃脑,咿咿呀呀地告诉你这四个字的含义:“三军之士,视死如归!”但是能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
白光在数百丈的上空颤动数下,随即再次迸发出更猛烈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