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寒站在屋顶上已经吹了大半夜的冷风,要等的人依然没有出现,心中难免有些急躁。戚绍松坐在屋脊的瓦片上,手里捻着长箭正用羽毛轻轻地扫着脸打发时间,发觉到柳未寒气血翻腾,似乎随时都要将这片屋顶踏成碎片:“作为杀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谁先乱了阵脚谁先败。”
“我是北域帝国守护一城的城卫司司长,不要将我和躲藏在暗处像寄生虫一样的杀手相提并论。乌蛮我没法对付,但夜叉居然也不敢露面,回头我连夜画出几百张通缉令,看他还如何躲下去。”
戚绍松忽然皱眉,长箭脱手飞射,一瞬间便消失在视线。
在灯火照应不到的屋脊中,一蓬火花闪过。
柳未寒暗骂着把手各个要口的城卫废物,人家已经潜进街道,那些懒货竟然毫无所觉。
戚绍松掏出鸽哨吹响,在黑夜里,这些家伙杀人无所顾忌,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他不得不提醒众人小心堤防。
城卫司众人听得三声急促而短暂的哨音,立即振作精神,守了大半夜,终于要将祸害天关城的两个毒瘤铲除。所有人都下意识握紧手中刀柄,无论是乌蛮还是夜叉,他们都只听过其名,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名字下那张脸是什么模样。
许多人都笑言,白天这座城池是城卫司的,而晚上这座城的主人则成了夜叉以及弱水杀手花蝶。花蝶死于踏月节那夜,只剩夜叉一人纵横满城。弱水代表着无孔不入的眼睛、暗哨,十多天前柳司长神机妙算才将城卫司里那些潜伏的弱水杀手揪出来就地正法,但他们之中是否还有其他潜伏得更深的杀手,没有人敢拍着胸口保证;而夜叉则是代表着一个人,一个以一击之力敢藐视城卫司以及弱水众人的另一个神秘杀手。
戚绍松扭头朝柳未寒笑笑:“放心吧,不会有意外出现。”
柳未寒抬头看着头顶由无数乌云聚成的漩涡:“我是担心那两人死得太快,血祭还来不及发动,也希望血祭不会出任何差错。”
“就像从楼上丢下一块石头那样容易。”戚绍松揭开两张瓦片,一个箭袋静静地躺在那里,他随手拈了三支长箭在手上,目光在几处死角处扫过:“总是有一些苍蝇来影响心情。”
三道寒光划破夜空。
继而风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噗嗤声。
柳未寒听见这声音微微皱眉:“居然有两箭无功而返,看来乌蛮还在源源不断朝着天关城召集高手,也好,越是如此越是断定他今夜必来。”
“别太乐观了。”戚绍松比柳未寒想得深远:“大丈夫生于世,无非是立言、立德、立行。立言流传千古这种事就好比烟花女子出贞洁自传,那些杀手不可能做这种事,立德更无从说起;立行倒是他们最在行的,一个个无不是带着极强目的性,所以你的人头也是他们急欲想得的。”
“立行?笑话,倒不如说是想要用我人头立威,这还要等他们活得下来再说。”似乎为了印证柳未寒的话,一道道破空声在下面街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