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磨刀恨不利,刀利伤人指;求财恨不多,财多恐害己。一个罗家的财富可以支撑天罚落到天关山脉最北面,更不用说剑宗的山门了,你心里也明白,城卫司装作不知并非偶然,也许还有他们在其中扮演角色的可能。”
罗天舒没有否认:“作为一个商人来说,如何使这份家业更辉煌是我的责任,罗家与影牙只是伙伴,不是上下属,不需要你拉提醒我该如何做。搭上柳箴言这条线,会使罗家成为北域帝国的皇商,而不单单只是偏居一隅的小商会,作为父亲而言,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幸福,他的夫婿能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有着光环一般的地位,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家族走得更远、更长久。”
“你是在暗示我影牙只是一只不敢露面的老鼠?”
罗天舒补充道:“一夜之间,弱水几乎全军覆没,再没有六年前那风光辉煌的情形。你们影主一家人都死了,他的贸易也都被别的世家、商号瓜分。你们新的首领就算再厉害,失去了收入来源也只能一直雌伏着。没错,罗家有点点钱,但不代表可以将这些钱拱手相送。我要的是什么你也该知道。”
“影牙存在于北域帝国多少年头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庞然大物你以为会因为一次打击就倒下?而且,少主已经出现了。”
罗天舒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我不能这样被弱水一直盯着,再有三天便是跳月节,历来都是由我罗族把持,我必须参加,虽然城卫司会负责安全,但那里毕竟太远,天罚也鞭长莫及,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听说昨夜,石家锻织坊老头子死在他小妾床上,这天关城表面上风平浪静,夜晚却是龙蛇翻滚。晚上处处都是凶险,那些钱庄、粮行的人现在都不敢出门,所以这时候,我更要出现。”
“好!”那人想了想道:“首领日前也来过天关城,他也希望我们能一挫弱水锐气,最好是将花蝶也引出来。”
“还有一个夜叉,你们要当心。”
“我自己会考虑。”那人略微沉吟着,全城都知道夜叉和花蝶不是一路人,罗天舒不会不知道,他这时候说这话,可是有些玩味的意思。那人犹豫了一下道:“城卫司姓花的这条命很硬,可能会付出很大的牺牲,这事一了我该不会再出现,除了做眼睛之外,我还有我需要面对的事,这些年的合作,临了送你一个忠告:别小看了那些不起眼的人。”
危楼又陷入沉静中,直到天色微亮,罗天舒才披着一身夜露离开危楼,五丈外的屋檐下有一着糙衣的下人微微颔首道:“丁账房正等候老爷召见,我安排他在杏花阁候着。”
第二十七章 一个凝望,造就一个传说
罗天舒吩咐着:“嗯,我先过去,你去给庄娘招呼一身,要她弄点早饭过来,少放些糖,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这口味也不知道换一下。”已经习惯了老爷这样说话的下人只是厚道地笑笑,从他跟在老爷身边就听见老爷这样抱怨,但也只是发发牢骚向怨妇一般地抱怨着,见着庄娘的面还得一个劲地称道着:“就喜欢这个味,几十年了,从来都没变过。”
罗天舒快步来到杏花阁,丁账房连忙躬身行礼。
“丁胖子,咱哥几个就不用客套了。”罗天舒打着手势要丁账房免了虚礼,自己随便地找了凳子坐下来,用手揉着发麻的双腿:“到底是上了年纪了,想当年咱哥七人去爬虚无峰,一个个腿肚子发酸也不肯服个嘴软,最后还是唱戏的青衣脸儿身子金贵,都要到山顶了才抱怨了一下,结果我们哥几个一齐将他轰下山去打酒上来。”
“青衣脸儿那是故意的。”丁账房堆着一张满是褶皱的笑脸:“他以为瞒过我们所有人,结果一个也没瞒过,他啊,就喜欢耍些小聪明。以他的天赋,若是将心思多放一些到修炼上,何至于枪折人亡。”
“是啊,那懒货最先撂挑子闪人,却要我们哥几个一辈子念着他,算计一辈子也就最后这一算盘把我们真正算计了。”正说着,先前被叫去厨房的那下人已经端着早饭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