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约束掌控的琴弦在空中发出一阵阵颤音,月娇忽然问道:“先生读过书?可有考取功名?”
“自幼读书,却未有半点功名加身,学琴也不过是从去年开始。”
“先生既然懂琴,有空可得好好学习这曲谱,若是有一天月娇能唱先生的曲子,也算乐事。”
无论是谱曲还是填词,非得那些在曲乐上沉浸数数十年的大家才能做到,月娇似笑非笑地说着。眼前这男子给她的印象也就一般,若真要评价的话,便是老气横秋,分明年纪不算大偏要装出老头子的口气,她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对宋钰也没有抱任何希望。
“会一点点。”宋钰老老实实地点头说着,一边提笔将乐谱化成几个分隔段,最后却又长叹一声将分隔符划掉,向月娇说道:“你可以试试唱出你自己的风格和节奏,最后要让别人跟随着你节奏,让他们来体味你的情绪。”宋钰信手拨动着琴弦,声音有高昂也有平缓,转化自然,圆融无碍。
月娇一直看着宋钰拨弦的手,自始至终这男子都是一只手的拨动琴弦,另一只虚悬的手只是在一个音符要完未完之时,才轻轻按下,将颤音收住。
“这就是先生所说的节奏?似乎只有一小段,挺……特别的。”月娇眼中闪着一缕惊讶:“大娘说上回听见先生弹奏,音调怪异得像是在乱弹琴,谁料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心中不自觉的都在惦着先生那古怪的调儿。”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这调试试?”
月娇犹豫片刻还是摇头:“算了吧,周大家和大娘不会高兴的。”
周大家自然就是谱写这词曲的作者。能被冠以“大家”二字,在音律界基本上也算宗师级的人物了。
宋钰气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没有主见的女子,整个人都如一个被操控着的提线木偶,根本没有自己的思维,这样的人,给再好的曲子也是枉然。
宋钰不得不自圆其说:“也是,你马上便要出场,这会看了会影响到你的。对了,你今年多大来着?”
“十六。”月娇双手下意识地捂着胸口,随即补充道:“今天生日!”
十六,最美好的季节。
大娘再次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见月娇面前的果盘:“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是又在贪嘴?这是你第一次登台,我找那么多人给你捧场容易吗?要是出了岔子,看我不活剥了小妮子你一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