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江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继续道,“但攸宁是,他是我们班学习最好的,我俩是前后桌,我总抄他作业。”
好像每一段青春岁月的友谊都离不开抄作业,都恩雨弯了弯眼睛,安静地听江翊讲他不熟悉的差生心得,手上动作没停,间或抽空问几句“疼不疼”。
“不疼,我对痛觉不敏感。”江翊就着都恩雨的双手活动膝盖,话说着又想起沈攸宁,“攸宁也是,但攸宁不是不敏感,他这人总是喜欢硬撑。”
“我们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攸宁被家里揍了出来,他嘴硬不服软,那段时间都没地方住。”江翊神色自若,心里偷偷叹了口气,“他住在我家,可没想到有一天被邻居家的大狗咬了,脚上的伤挺深,但他不说,一个人去打狂犬疫苗。”
“后来被我发现了,我就赶紧告诉了我妈,我妈看了他的伤都直掉眼泪,说自己没照顾好他。”
“正好那时候他家里也松了口,让他回去,但攸宁不回,又和家里闹了一阵儿,所有人都觉得攸宁是固执犯轴,但我知道,他是养好了伤才敢回去,怕家里自责。”
“现在他脚腕上还有”,江翊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那么大一个狗嘴印子。”
都恩雨一向心软,听了更是直皱眉,他不禁问道,“感觉沈攸宁是那种很乖的学生,为什么家里会揍他?”
“他在其他方面的确没话说,但他那件事儿吧……做法有点儿激烈了。”江翊顿了顿,接着道,“他那时候和家里出柜了……”
“出柜?”都恩雨心里一惊,一时没控制住音量。
“是啊……你……”江翊发觉了都恩雨的反常,试探性地问,“你……恐同?”
都恩雨赶忙摇头,心却砰砰直跳。
他不知道自己突然慌什么,江翊最好的朋友喜欢男生,这起码能说明江翊不反感,但是不是更加佐证了江翊不是?
可是江翊是不是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迫切想知道答案,为什么又会觉得患得患失。
“他那时候有个小男朋友,人一般事儿还挺多,要攸宁证明对他的爱,就让攸宁和家里出柜,结果沈攸宁这傻子就跟被蛊了一样,当天回家就和爸妈摊牌,一般家里第一反应都是不理解,毕竟这事儿讲究个润物细无声……”
“那你觉得呢?”都恩雨突然打断了江翊的话,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
“我觉得?我觉得他憨啊,因为他当时那个男朋友也挺渣,后来竟把他给绿了,这种糟心初恋对他打击特别大,后来很长时间都没再谈恋爱。”
江翊意外发现都恩雨对这个话题还挺感兴趣,眼睛垂下又抬起,不知道究竟想说什么,只是睫毛微微地抖。
“这样啊……”好像突然放弃了什么,都恩雨小声说。
“其实攸宁的爸爸妈妈特别好,后来因为这个事儿很愧疚,也一直安慰攸宁,可攸宁就是不再谈恋爱了,他妈妈着急了,有一天偷偷问我是不是和攸宁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