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再恨”呢?
不是慈悲, 是理解了,明白了,懂了。
那些他自以为背得很沉重的苦衷,藏得很辛苦的真相,她或许早已经清楚了。
所以她在明知赵霁险恶的情形下坚持嫁给他,不是寻求庇护,而是深入虎穴,与长安城里的居松关里应外合。
所以她今日冒死救下赵霁并不是因为对那人情根深种,而是要确保自己能如期进入洛阳赵府。
她并不是因为爱赵霁而拦在他的剑下。
她甚至或许早就知道自己要埋伏在这路上袭击赵霁,知道最后动手的人是他,所以她救得义无反顾,有恃无恐。
所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局,一个由他们兄妹联手,把他踢到一边,蒙在鼓里,避免他捣蛋,防止他作梗的局,是吗?
战长林难以置信。
可是那些细节一处处、一遍遍地提醒着他这个猜测的可能性。
甚至于,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更多来佐证这一事实的物件。比如,那日他在南衙回廊里捡到的猫眼石。
那个他越看越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的玩意儿,不就是那夜在匪寨库房里,他随手从箱笼里捡出来的玉石吗?
他试图跟居云岫讨要库房里的银两来填充军饷,被拒后,那批赃物不知所踪,最后出现在了长安城的南衙里。
如果居云岫与居松关没有联系,这件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战长林手足发冷,浑身像被浸泡在冰水里,寒冷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