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西山大营,将种怀玉,木华黎叫到这里来,让种怀玉带上自己的亲卫,要快。”
等赵大出去,李全寿才不顾威仪的瘫在了椅子上,手里的火炉从进屋开始,就再没撒手过,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像后世吃饱喝足又兼房事过度的地主老财。
“种怀玉?你是打算……”
赵石暼了他一眼,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估计看着这位太子殿下是极不顺眼的,不过嘴上却还是答道:“如今的羽林左卫,即便是军中哗变,也大可不必动什么刀枪,他们的胆量和忠心,我很清楚,此事闹的虽说不小,但在我看来,顷刻可定,但我却要求殿下一件事……”
李全寿立即挺起了身子,眼睛亮了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道:“表兄大将风度,着实令人敬佩……不过你跟我客气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赵石却没跟他嬉皮笑脸,而是肃容道:“这次左卫首当其冲,定然牵连者众,但还请殿下向陛下进言,左卫上下人等,皆军旅出身,一片忠君报国之心,不容置疑,此次事端,有违国法不假,但多数乃为人蒙蔽,所以,还请殿下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首恶自然罪责难逃,但左卫兵卒……却是无辜……”
李全寿有些失望,又靠回了椅子,但还是痛快的应了下来,但转了转眼珠,却是嘿嘿一笑,“表兄猜猜,之后谁会消受了这无妄之灾?”
赵石愣了愣,微微摇头,李全寿手指敲击着桌案,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这时才能隐约瞧见,当初那如同小霸王般胡作非为的顽劣王子的影子。
“你呀,这几年心思都铺在了国武监这里我知道,但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吧?旁人可是不错眼的盯着你,你却……唉,不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章程,但这次事情可是不小,兵部枢密院恐怕……”
赵石摇了摇头,没做声,在他看来,这次的事情兵部和枢密院的责任应该不大,但吃挂落却是难免,但刚发落了一个王虎,再波及到兵部尚书李承乾的身上?他却觉着不太可能,最多是个罚俸罢了,若无大事发生,李承乾这个兵部尚书可稳当着呢,既然不会发作李承乾,其他人又能受得多少责罚?
而此时说起这个来,怕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又不知转着什么念头呢?不得不说,经过这许多年的官场磋磨,他想的是越发的周全了……
第0710章 乱子(五)
羽林左卫大营营门紧闭,曾在河中飘扬,让金人胆丧,曾在蜀中高擎,令蜀人至今刻骨铭心的羽林左卫战旗在营门上方迎风招展,只是那杆如影随形的将旗上面,绣的却再也不是赵字了……
一队营门守军守在辕门之外,但和整个大营中的气氛一般无二,每个军卒将校的脸上都流露着焦躁和不安,他们来回走动着,不时朝大营内望去,但除了高大的营门寨墙之外,却什么也看不到,辕门官在低声的咒骂着,不时将脚下的积雪踢的纷纷扬扬,但除了脏了新年中刚换上的靴子之外,却也再没有其他的作用。
不过他们虽然看不见营内到底正发生着什么,却也能想象的到,突如其来的军中哗变,让许多人在不明所以中身不由己的卷入其中,一旦卷进来,便再难脱身,反正如今左卫上下,无论将官,还是士卒,尽皆人心惶惶,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此事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又会以怎样惨烈的形式来结束,此时此刻,大家伙恐怕心里都是又惊又怕,没有一个人会例外,包括那些别有用心的始作俑者……
阳光渐渐西沉,一抹残阳挂在天边,营内的声音很大,也很嘈杂,预示着从哗变开始的那一刻,羽林左卫的指挥系统便已经崩溃了开来,将官们也无心再约束士卒,若非几个左卫偏将合起来,严令不许任何人离开大营半步,不然的话,此时左卫士卒很可能已经成群结队的当了逃兵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