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乃才智之士,赵石只寥寥数语,便让他们都隐约把握住了他的意思,丑的和个鬼似的孙文通眼睛一亮,抚掌道:“大帅此言,发人所未发,着实令人拜服无地,若真能成,这天下军旅之事,当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赵石摆手,马屁对他没什么作用,但听着也是顺耳,“孙先生一语中的,难得,所以,可以说之后要行的是大事,容不得有何差错,赵石正要借助诸位才智,将这件大事办下来,也好叫世人都知道,从军报国,原也有一条捷径能走。”
陈常寿摸着光溜溜的下巴,那里养就了多时的美髯却是被自己的弟子拔的参差不齐的,于是索性都剪了去,三十多岁的人了,到成了小白脸。
此时,这位年过而立的小白脸却是眉头紧皱,担忧的道:“大人既已有了主意,惜身便也不多劝了,不过……若依大人所说,此正乃千秋万代之功业,今始于大人之手……惜身不怕大人半途而废,只怕……只怕大人行此惊世之鼎革,一个不慎,恐怕……”
几个人重又沉默,陈常寿的意思他们自然明白,以赵石的年纪以及现在的身份地位,只要不行差踏错,稳扎稳打之下,十年二十年之后,或入主枢密,或入中书,都是出将入相的地位,这个毋庸置疑,十八岁的大将军,无须期望太高,只要前进一小步,出将入相,权倾朝野几乎就能成为定局。
即便是来个三起三落,以赵石的年纪来算,也经受得住。
但现在赵石却是要干这么一番大事,几个人可都闻出味道来了,那是要开创一番亘古未有之局面的,而不是单单想要武学山长这么个位置,这其中所要面临的种种风险那还用说吗?
听听那话,想要让世人知道,从军报国是有另一条捷径可走的,能走出一条新路来,那就得做好搬山填海,披荆斩棘的准备,其中的艰辛也就可想而知了,而且大秦的那许多将门世家,利益所在,将来又会有多少人跳出来当那绊脚石?一旦倾覆,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泼了一盆凉水,有些冷场,赵石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桌案,不为所动,事情的难处他没想太多,他只务实的想,事情总归要一点一滴的来。
现在办武学,有折大将军在前,朝中应是激不起多少风浪才对,对于之后又该如何,他想不到那么长远,也无法预料将来会如何,就好像当初接掌羽林左卫时一般,哪里会想到之后能发生那许多事情?
所以,不管这武学将来如何,现在要干的就只一件事,将武学架子搭起来,弄个红红火火,到时再瞧形势罢了。
良久,南十八终于中气十足的笑了起来,“此乃国家养士之举,是天大的好事,若得成就,青史留名也是可期,我等当助大帅成就这番伟业,若犹疑两端,岂不为后人所笑?”
陈常寿摇头苦笑着接道:“为人幕者,多怕东翁妄行之举,无可预料存亡祸福,惜身入幕多时,闲时颇多,但总有心惊肉跳之感,概因大人总出惊人之举,多数皆让惜身无所适从,不知前后,如此下去,惜身体弱,不知还能挺得几时啊……”
玩笑一开,众人皆笑,李博文趁机鼓起毒舌,“青史留名之机缘,竟然还酸酸溜溜,一如腐儒,不如回河中老家,与家中河东狮柴米油盐去吧。”
陈常寿满脸通红,其他几个都是呵呵直笑,都知道这位小丈夫,有惧内之癖,这话直刺要害,亏得李博文“声名远播”,不然两人非得翻脸不可。
到是孙文通呲牙咧嘴的感慨了一句,“若真能如圣贤之道般推行天下,大秦兵锋哪里还有人能当得?将来再逢乱世,又得有多少同窗好友刀剑相向……”
这话到是说的众人一愣,刚刚振奋起来的精神又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