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旧故春深 是辞 851 字 2024-03-09

佩芷语塞,顿时不知如何反驳,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心底里好像真的是这么想的。

台上的《醉酒》还在上演,佩芷头一回坐北楼包厢,以一个全然不同的视角看着台上的孟月泠,隐约有些陌生的感觉。又想到初看孟的这出戏时,她满心都在把他跟周绿萼做比较,想的净是那些有的没的,她何时变得这么心浮气躁了?

佩芷和傅棠都沉默了起来,暂停了交谈,静静地看完这场戏。散戏时候满场荒凉余味,傅棠攥着扇子立在栏杆前,看着楼下混乱的座位,和佩芷多说了几句。

“其实你没错。都说‘捧角儿’,只不过没几个真把角儿当人看的。热闹起来了,戏好不好先抛在脑后,比的是上座率和排场,角儿也就成了个任人摆弄的玩意了,这跟罐子里斗蛐蛐儿有什么差别?我想静风并不愿意做只蛐蛐儿。”

“你可能觉得我较真儿,听戏不就是图个乐呵,我看得出来你爱热闹。眼下这个年代,没了热闹老百姓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了。可台上的毕竟是个活人,而且戏是好东西,真要喜欢,不应该作践。”

若说上次一起爬树听孟月泠吊嗓让佩芷发现傅棠懂戏,如今则是让她发现傅棠爱戏。

那晚回到姜府之后,佩芷一反常态地有些沉默,傅棠的话似是抛出了饵,她不禁开始回忆。光阴被无数场戏串联,碎片簌簌洒落——她已经浸在这戏园子里太久了,久到有些迷失。

那年佩芷十六岁,从中西女中毕业,考上南开大学,可那亦是她学业的终止之时,

姜肇鸿不同意她继续读书,他认为女孩子只要有些学识够用就好。姜伯昀也是个老古板,自然站在父亲一方,姜老太太无知,听闻外面时常有学生闹□□,也不赞同她去上学。家中最有话语权的三个人就这么拍了板,佩芷闹过也没用。

直到错过了大学报道的期限,这件事也就板上钉钉了。佩芷哭了几日,几日过去,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