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傅嗯了一声,“都坐。”
三人一起坐下,杨太傅如往常一样,问了赵传炜的功课,这些日子读什么书,有什么不懂的。
说了一阵子后,赵传炜道,“岳父,我总是这样闭门造车,秋闱怕是会落入平常。圣人都说读万卷书不如破万里路,我想年后出去走走,看一看外头的风土人情,知道一些道理,总比关在屋子里苦思冥想要好。”
杨太傅点头,“也好,学问学问,不光要学,还要问。光问先生是不够的,还要问这时间的无数平凡人。大道理都在锅碗瓢盆里,不在书本上。”
赵传炜笑了,“岳父说的有道理。”
杨太傅摸了摸胡须,“你年纪还小,不急着秋闱,多学几年,人情历练够了,功课扎实了,再去考也不迟。”
赵传炜看着宝娘,“岳父,我想带宝儿一起去。”
杨太傅犹豫了片刻,“外头餐风露宿,她一个小娘子,怕是不便。”
宝娘拉了拉杨太傅的袖子,“阿爹,我想出去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京城呢。”
杨太傅看了看他们,见两个孩子都双眼盯着他,只得松了口,“你要去也可以,玩一阵子就回来,不要在外久留。”
宝娘眯着眼笑,“多谢阿爹。”
杨太傅笑着看向宝娘,“你先回去,把你的东西整理一下,去看看你两个妹妹。”
宝娘起身,屈膝行个礼,然后走了。
等宝娘一走,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父子两个又相互凝视,却都没有开口。
赵传炜先挪开了眼,杨太傅拍拍他的肩膀,“莫要想太多,还如以前一样,你是赵家的儿子,谁也改变不了。”
赵传炜嗯了一声,“岳父,以后,我们就做翁婿吧。”
杨太傅眼底有些湿意,“好,我们做翁婿。”这辈子,也只能做翁婿了。
杨太傅又摆开了棋盘,“来,陪我下一盘。”
赵传炜一边下棋一边问,“岳父不上朝了吗?”
杨太傅落下一子,“要过年了,也没什么大事,我就不去了。”
赵传炜又问,“岳父为官清廉,如今只剩下一个太傅虚职,家里日子怎么样?”
杨太傅吃了他一个角,“尚可。”
赵传炜不再发问,开始思索棋局。
宝娘回到栖月阁,院子里的丫头们如同看到救星,都围了上来,拉着她的手就哭开了。
宝娘从初夏去庄子里开始,就离开了家,已经大半年过去了。后来灵堂上闹了一出,她离家而去,这群丫头们整日担忧,有几个已经找了门路离开栖月阁了。如今二娘子回来了,剩下的丫头们觉得终于有依靠了。
宝娘挨个摸了摸小丫头们的头,“别哭,我不过是去走亲戚罢了。”
黄莺一直在院子里守着,见宝娘回来了,她立刻带人去收拾屋子。屋子里每天都有人打扫,一直干净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