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纱帐中,热潮翻涌。

冬夜敲窗的寒风呼啸,床榻规律的晃动,咬住嘴唇仍溢出的慌乱仓促……良久才等到一切平息。

此时月挂中天,星子碎了满天,满室烛光正暖。

翊安身上汗腻腻的,脑中一片空白,有些吃力地喘着气。半响才找回思绪,眸子微闭,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惩罚本宫没给你心上人好颜色看?”

——“不对啊,关我何事,明明是你!”

齐棪保持缄默,活了二十余载,他好似很少如此心满意足过。鼻息间全是她的味道,仿佛将他的心一寸寸熨烫了遍。

他从背后搂住翊安问:“殿下把这当做惩罚?”

翊安闻言,似是听了个笑话,妩媚地笑了会,声音略哑道:“你我成亲两年,这是王爷第二回上本宫的床。”

第一回便不说了,成亲当夜例行公事,她还娇气地嫌疼哭了会。忙完事后两人闲谈,结果大半夜地吵起来,此后齐棪再没有来过。

齐棪不知在想什么,少顷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翊安背对他没好气道:“你问我,我是漏刻啊?”

齐棪被她噎住,不出声地偷笑了下,故作淡然道:“夜寒露重,臣侍完寝浑身无力。在这睡一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翊安:“滚!”

翊安长公主的驸马得了失心疯,疯得突然,还疯得不轻。

这事需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第2章 别来无恙

上京城作为北祁的王都,最不稀缺的就是纨绔子弟,闭着眼睛扔一砖头,也能砸中个公子哥。

这群人闹起事来,通常无人敢管。

这边是尚书独子,那边是侯爵嫡孙,沾上就是麻烦。

但凡事总有例外。

一队人马在安平侯府门前等着,不消片刻,安平侯急匆匆出来迎,朝为首的绿衣郎道:“连大人,快里面请。”

连舜钦坐在马上,皮笑肉不笑,居高临下看着安平侯,“侯爷客气了,我听竹卫办事,没有进府喝茶的习惯。您把魏思荣请出来,下官便不叨扰了。”

“我孙儿尚未弱冠,还是个孩子,若有……”

“侯爷,”连舜钦面露不耐地打断他,冷冷地重申道:“听竹卫办事,自有规矩。”

纵然安平侯姓魏,正儿八经的皇亲贵胄,这时候也没胆子再周旋。

连舜钦不算什么,他身后撑腰的是境宁王,境宁王身后那是皇帝。

他忙朝家丁道:“去把那小畜生抓过来!”

连舜钦此人样貌不俗,一张方正的脸,浓眉窄目,看人时总像含着讥讽。

他家世普通,可言行举止素来张扬,谁的脸面都不给。故而这张脸在有些人眼里,就是祸星脸。

安平侯小心翼翼问:“连大人可知如何处置?”

连舜钦无所谓道:“死不了。”

安平侯腿一软,眼看着自己最疼的孙子被带走,当即决定赶紧进宫面圣。

进了听竹卫,不死也得脱层皮,现在去求陛下说不定还有生路。

连舜卿走到半路,有人骑马追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当即勒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