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并不想大操大办,她带着孩子们到韩敬平的坟前,让孩子们磕头烧纸,明朗也读了几年书,给韩敬平写了篇祭文,在坟前读了,然后烧化给他。
叶氏这回没有嚎啕大哭,只抹了几次眼泪,听着儿子念她听不懂的祭文,心里很高兴。当家的,你看,孩子们都好的很呢。麦子收回来了,过几日就要开始收油菜籽了。咱们家的生计,和你在世时一样。你虽然满周年了,但一定要记得等着我。我多给你送些钱,你把那小鬼们都招呼好,等一等再投胎也使得。听说阴司一天人间一年,你等我个把月就可以了。
祭拜完了韩敬平,娘儿几个回家去了。
进了家门后,叶氏把孩子们身上一些象征重孝的白色布条都去了,算是正式出了一年重孝。
娘儿几个悄悄地办了韩敬平的周年,日子仍旧不声不响地往前赶。
两日后,明朗兄弟正式要去镇上读书了,黄茂林一大早也过来了。
叶氏给两个儿子换上了新衣裳和鞋袜,亲自送他们到秦先生家去,还带上了今年的束脩。
因叶氏是个寡妇,到了秦家后,明朗兄弟二人自去找秦先生,秦太太亲自招呼了叶氏。
叶氏给秦太太见了礼,“秦太太好,两个孩子以后又要麻烦您照顾了。”
秦太太笑着给她倒了杯茶,“韩太太客气了,两个孩子都懂事的很,在学堂里从来不捣乱。”
秦太太说完,又让旁边的女儿给叶氏见礼。
秦太太有两儿一女,两个儿子大一些,跟着秦先生读书,这个女儿最小,才九岁,整日跟着秦太太,也认识几个字。
秦姑娘小名玉茗,斯斯文文的,给叶氏见过礼之后就坐在了一边,叶氏高兴地把玉茗一顿的夸赞。
两个妇人客气了许久之后,叶氏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放到桌子上,“这是两个孩子这一年的束脩和每日晌午的茶饭钱,请秦太太查看。”
因秦先生是读书人,不好和学生的父母论及钱财,这等事情都是秦太太在打理。
秦太太见到叶氏的红布包,笑了,“两个孩子去年交了一年的束脩,只读了三四个月的书,今年这又缺了三四个月的,我们怎能都按一整年收。”
说完,秦太太打开布包,把里头的银子拿出一半塞到叶氏手里,“我们只收一半,剩下的韩太太带回去。我们当家的最好个清名,我要是多收了,他定要跟我啰嗦的。”
叶氏听她这样说,只得把那一半银两收了起来,“我们家离得远,晌午两个孩子回不去,还请秦太太多为照看。”
秦太太笑着点头,“韩太太放心,晌午饭是我亲自准备的,每日都有荤有素。”
叶氏忙解释道,“秦太太做事,我们哪里有不放心的。只是他们还小,若是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先生太太多为管教。”
秦太太知道她寡妇家家的把孩子看得比常人重,拍拍她的手,“韩太太放心,我们当家的说两个孩子读书有天分。您再辛苦几年,等他们大了,就轻松多了。”
叶氏笑着点头,“都是先生教导的好,有先生和太太在,我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人互相客气了许久,叶氏独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