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沉西计算了时间,“你是...退伍了,还是......”
“探亲假。”范胡说,“我考上军校了。”
“行。”韩沉西欣慰地笑,“有你的。”
范胡摸摸鼻子。
两人对望着,突然沉默了。
以往过硬的友谊因为时间和地点的间隔,产生了距离和陌生感。
还是范胡先打破气氛的尴尬,说:“我来看姥爷。”
韩沉西张张嘴,“姥爷他......”
范胡打断说:“我都知道了,姥爷走没几天就知道了。”
韩沉西点点头,“你妈跟你唠叨了。”
“不是。”范胡瞄他一眼,“小柳儿跟我说的。”
韩沉西一愣,“你俩联系着呢。”
范胡嗯了声,不知怎么的,又补了句:“我就跟你断了联络,我有时跟羊姐还聊呢。”
“真的假的。”韩沉西质疑。
“真的。”范胡说,“但都是说两句就熄火了,聊不起来。”
韩沉西乐歪在驾驶座上。
熟悉感回来了一点点。
“哥。”范胡又道,“我还没去姥爷的墓地呢,我想去给你给他烧张纸钱。”
韩沉西点点头,“走吧,我也有段时间没去看他了。”
韩沉西带路,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到板桥。
他们在镇街口停了车,然后从农田一路斜到坟地。
范胡有心,提前准备了一瓶茅台、一条烟以及一沓纸钱。
他把烟拆了,自己嘴里噙了根,又递给韩沉西一根,说:“你抽吗现在?”
韩沉西摇摇头,但他把烟接了过来,点燃后,倒插在坟头前。
范胡撩起裤腿蹲在他旁边,拎起酒瓶,磕开瓶盖,就要往地上倒酒。
韩沉西阻挠说:“收起来吧,浪费了。”
“我的一份孝心。”范胡推开他,冲着坟堆说,“姥爷,早先没来送您,现在我给您敬酒赔罪了。”
空气里瞬间弥漫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之后,两人都没在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田野间有风,差不多等风彻底把酒气吹散,韩沉西摸了摸紧挨着坟头的一块地方。
范胡瞧着那块地方微微凸起,倒像个小坟堆,问说:“这是?”
韩沉西说:“翠花。”
范胡心里一个咯噔,“怎么没的?”
“不知道。”韩沉西说,“那会儿顾不上它,等找到它的时候,死在马路中央了。”
他叙述得很平淡,几乎没什么特别伤感的情绪,范胡耷眼瞧他,恰好韩沉西转身走,他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柳丁有次打电话给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他说她哥有点吓人,她不敢跟他说话。
当时他不明白,韩沉西怎么会吓人,现在好像有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