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秦妈妈可想好日后的营生?”徐玉郎问道,“鲁妈妈给你的那些东西我也瞧了,俱是好物。你若是不想留着,倒不如卖了它们,用银钱买几个小庄子吃出息。”

“也好。不过这就还要劳烦徐公子了。”嫣红笑着说道,“我这么多年就待在画舫,又被妈妈养得过于不知世事,现下出来,两眼一抹黑。”

“这个无妨。”徐玉郎毫不犹豫就应了,“不过就是请福叔跑一趟罢了,倒是秦姑娘,能信得过小生。”

“这有什么信不过。”嫣红说道,“杜十娘识人不清,我可不是那等糊涂人,徐公子待我如何,我还是清楚的。”

徐玉郎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在画舫无事,也跟着秦妈妈学了些绣活。”嫣红继续说道,“庄子留着吃出息,平日里我跟妈妈卖些帕子、绣活,也就够嚼用了。”

徐玉郎点点头,心道嫣红虽然在画舫多年,却没有沾染上那等好逸恶劳的坏脾气,真是难得。

两个人又聊了许久。秦妈妈坐在一边,边听他们说话,边看着徐玉郎。

虽然性别不对,可是这位徐公子像极了那位故人。尤其是他眼角的那颗痣,跟那位的位置一模一样。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像极了那位。

秦妈妈想着想着,又仔细地看了看他。十几岁的少年郎,正是抽条的时候,巴掌宽的革带衬得徐玉郎纤腰窄胯,清瘦俊美。(1)

秦妈妈端详了许久,唇边绽开一丝笑意,自己真是多虑。这世间的人千千万,总有不相干但长得想象的。当年冠宠六宫的柳贵妃,旁人都只当是她姿容艳丽,又识情识趣。

实际上,只有秦妈妈知道,那位柳贵妃,像极了先皇后。只不过一个是阁老的女儿,一个是采选来的宫女,八竿子都打不着。

徐玉郎跟嫣红说着话,转头就看见秦妈妈瞧着自己,忍不住笑着问道。

“秦妈妈这是瞧我作甚?”

秦妈妈闻言才回过神来,看着徐玉郎笑得慈祥。

“徐公子今年十五了?”

徐玉郎不明白秦妈妈为何问这个问题,不过仍旧老老实实地应了。

“就快了。腊月的生辰。”

“倒是我们嫣红还大了一岁。”秦妈妈说着站起身来,“你们先聊着,我去盯着她们收拾东西。”

秦妈妈走了之后,屋里就剩嫣红跟徐玉郎两个人。徐玉郎待得坦然,嫣红却有些不自在。即便是在画舫,她也是被金尊玉贵地养着,一脚出八脚迈,还没有单独跟徐玉郎单独待过。

“还是要让人牙子跟进上门来。”嫣红说道,“总是要买个小丫鬟,还是不方便。”

“我名下有个庄子,之前庄头求着我娘让他姑娘进了我院子,刚被知春调/教出来,不如我先放到你这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