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璇的心仿佛紧拧成了一团,连呼吸都有些艰难,她下意识抬手牢牢护住腹部。
不,他不会杀她,她是众目睽睽之下进的梁王府,她怀皇嗣在身,杀她,所带来的麻烦远比好处要多得多。
冷滞的僵持下,那脚步声又响起来了。
楚璇微微一愣,忙回头看向屏风,人影澹静落于薄绢上,悄无声息,仿佛刚才那点细微的动静是幻觉。
可她知道不是幻觉,刚才屋中极静,她凝神禀息,所以那点细微的动静才格外清晰,不可能被听错。
那个神秘人本来安安静静地站在屏风后,哪怕她和梁王最针锋相对、最言辞激烈的时候都没有发出半点动静,为什么刚才突然……
难道他是故意的?
楚璇满心疑惑,却见梁王斜瞟了一眼屏风,竟将短刀收进了鞘里。
面容上还残留着方才的幽冷残酷,可声音却和缓了许多:“楚璇,你走吧,我做件好事,放过你了。”
楚璇一怔,蹙眉看他。
梁王斜睨了她一眼:“怎么?不想走了?想来祭我的刀么?”
楚璇一颤,忙站起身,朝他鞠礼,头也不回地快步奔了出去。
书房骤然安静下来,冷雾自冰鉴盖上镂雕的缝隙里飘出来,缭绕于周,将质地优良的陈设衬得缥缈虚淡。
“你这是什么意思?心软了?”梁王见屏风后的人没有出来的意思,便坐在原处,与他隔着一道屏风发问。
屏风后的人沉默片刻,道:“心软又如何?她不过是个女人,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想在乱局里给自己谋个生路而已。”
梁王冷哼一声:“可我倒今天才看明白这丫头的精明与算计,说她不过是个女人,倒是却有着男人都未必能有的胆量和城府。”
“那您想如何?杀了她?她如今怀着身孕,若死在梁王府,那皇帝就算拼得和您同归于尽,也得扑上来咬死您。可是,如今当真是翻脸的好时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