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故事,在不同的时间、地点,或者不同的时空之中轮番上演,只要或单纯、或单蠢的女孩儿不成长,把视线放在所谓“金龟婿”身上的父母还存在,这种事就永远不会断绝。
秦无咎的目光再次从那两页纸上扫过,她眼神忽的一凝,手指在一处字迹上点了点,“李纤娘怀孕之初,楚、秦两国又一次开战,言鹏举争取到参与筹备军需的差事,随押粮官去了交战的楚秦边境。待他返回郢都,没过多久,李纤娘就产女而亡。”
这几个月里,秦无咎读遍了秦楚两国的史书和霍云平收集来的每一年的邸报,对十六年前秦楚之战知之甚详。这场战争最终以秦国的失败而告终,不但折损了数万兵将,还丢了两座城池。
至于失败的原因,则比较含混,甚至使用了春秋笔法,各个版本的记载也有所出入,不过秦无咎还是从中总结出一条来,就是彼时秦帝与大将军盛远生了嫌隙,另拜志大才疏的骠骑将军为帅,为这场败绩埋下了伏笔。
至于秦帝与盛大将军起了何等嫌隙,却没有任何记载。
言鹏举来秦国边境一趟,回去不久便有了原主,十六年后,他把原主送来了秦国,这两者之间,莫非有什么联系?
秦无咎思索了一会儿,提笔写下几句话,叫来秋枫,把她写下的两处重点交给秋枫,“还要拜托郭皇后,细查这两件事,一是言相当年押粮到边关,这个过程,包括来回路上,有无不寻常之处,不拘什么,只要是不合常理之处,都记下来;二是我生母李氏之死,看看还能否找到经手丧事的人,查一查死时情状,以及入殓、下葬等各个环节的详细情况。”
秋枫点头应下,把纸条仔细折好贴身收藏,“公主放心,婢子这就把信传回去,娘娘如今身体大好,定然仔细查访。”
秦无咎颔首,“难为郭皇后了。”她似乎可以对郭皇后多点期待,以郭皇后如今的处境,秦无咎本来没想到她能很快查出这么多陈年旧事来。现在看来,郭皇后还是有些能量的。
秋枫苦笑,“说甚难为,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把银钱撒出去,自有人肯赴汤蹈火。如今,娘娘也只剩下钱了。”
顿了顿,秋枫又道:“只要以后公主更兑现承诺,娘娘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放心,”秦无咎一摆手,“我自然不会食言,你与郭皇后说,让她安心便是。再者,楚帝与言相抹去真公主的痕迹,联手把我送到秦国,查清言相身上的秘密,说不得勾能连带出公主亡故的真相,我想郭皇后不会放过这种可能性。”
等霍云平回来,秦无咎便把此事跟他说了,“我总觉得言鹏举来到两国边境时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与李纤娘的身世清楚明白,并无可疑之处,那他的所作所为就太违和了。我有个大胆的猜测,问题大概率出在原主的身世上。”
霍云平略一思索,“关于那次秦楚之战,我让人从秦国这边也查一查。你莫过于担心了,不管真相是什么,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一辈子没碰上几个难题呢?”
他拉着秦无咎的手,“我累了,陪我早点安歇吧。”霍云平眼含期待,若不是他把那“陪”字咬得那么重,秦无咎或许会信了他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