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心中越发不舍,却又莫名生出几分释然来。
过了上元节,沈渊匹马单刀,离开了云中坞。他按了按胳膊上的九宫袖箭,回首遥望站在塔台高楼上相送的秦无咎,耳边响起她细细的叮咛:
“这些箭头上涂的是麻药,可把人马皆可麻翻;那一些箭头上则涂的是剧毒,见血封喉的那种。”
“黑色锦囊中皆是杀人之药,红色锦囊中都是救命之药,千万放好别记错了。”
“无论成败,云中坞都是你的后盾与退路。”
沈渊转回身,背对着云中坞挥了挥手,扬鞭纵马,疾驰而去。
对于沈渊的离开,许霖极为遗憾,他看的出来,这小子对女郎不一般,却为何一定要走。女郎也并非无意,却也肯放他离开。
“女郎若开口挽留,沈渊一定会留下。”
秦无咎微微一笑,“天上苍鹰,山中猛虎,自然要鹰击长空,虎啸深山。去他该去的地方,做他该做的事,我们也要做好我们要做的事。”
两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弹指间便已远去。
此时的云中坞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原来的别院为中心,扩大了十几倍修建的坞壁在春日的暖阳中静静矗立。坞壁外是成片的田庄,正在拔节的冬小麦长势喜人,如一块巨大的碧玉向南一直延伸到东川岸边,田庄的外围,是牢固的防御工事,只要着人守卫,一般的兵寇乱匪,皆能挡在外面。
秦无咎坐在飞云阁的窗前,欣赏着窗外的一架盛开如锦绣的蔷薇,优哉游哉的吃着五白糕。
案几上类似的糕点还有很多,八珍糕、玉灵膏、茯苓糕……都是她根据药食两用的配方,让云中坞的糕点铺子做出来的,几经改进,可以批量生产,在东川乃至整个梁州都很受欢迎。
而糕点铺子的主管,就是当年被夫家凌虐的杨氏。杨氏养好伤后终于和离,一直留在医馆打杂。后来秦无咎让她动员如她一般经历不幸的女子来到云中坞,手脚勤快的都慢慢留下来,从糕点铺子到纺织工坊,越做越大,再也不必为了吃上一口饭而忍受摧残打骂。
秦无咎忍不住又拿起一块茯苓糕,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总是让她欲罢不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秦无咎的悠闲时光,许霖面色不虞的敲门进来,“女郎,梁州郑使君遣人来见女郎,说是……来向女郎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