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山摸摸她僵直的背,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十分自觉的仰开脖子,“咬吧”
顺带淡定嘱咐她,“声音轻点,你儿子睡觉。”
李书妤哼笑一声,呵呵。
然后张开手朝他扑过去。
霍衍山一边扶着她,一边往下护住小崽子的脑袋。
李书妤虽然有些气,但也知道霍衍山性情如此,他若真像二十四孝爹爹一样,反而不是霍衍山。也正因为如此,当初生产她才把李言清托付出去。
但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你儿子睡觉,难道不是他儿子吗
两人各自有着小脾气,一个为十月怀胎委屈,一个为家庭地位赌气,李书妤咬他用了力,可霍衍山再气,也没舍得让她吃力,一直撑着她。
眼瞧着两人都不服输,然而下一秒小家伙被父亲掌心拉的不舒服。
李言清哼唧一声,无师自通的把手放进父亲的手里,霍衍山胳膊一动,尚且冷静提醒道“他醒了。”
李书妤牙口一松,从他怀里退出。
果真躺着的李言清抻了抻腰,自来熟的往霍衍山怀里更深出拱了拱脑袋,霍衍山不动,靠着墙明显有些僵硬,指尖些微的缩动藏匿身侧,一丝一毫没有被人察觉。
慢慢的李言清睁开葡萄一般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浓密卷翘,瞧见李书妤眉眼一弯,“阿妤”
他叫着,手里还抓着霍衍山的手。
这次不仅李书妤,就连霍衍山都敛了郁闷之气,懒洋洋的斜倚看着他。
李书妤摸摸他的头,“糯糯累了我们回去睡。”
这里容易着凉,也没有盖的东西。
李言清也很乖,牵着李书妤的手往外走,只是走两步忍不住往后瞧,父亲似乎不动呢
然后李书妤一句,“还不走”
父亲就站起来,跟在他们后面。
哪怕李书妤并不赞同李言清现在学武,他太小,但是霍衍山依旧我行我素。李言清毕竟是男孩子,对于刀剑有着父亲血液里面自带的向往,所以别的小孩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候,他除了跟舅舅学习课业,陪母亲调解无趣,最重要的就是跟父亲练武。
李言清长到五岁,因为良好的引导并不是话少的人。
但每次跟着霍衍山,也不知是不是男人面无表情的原因,他也总闷不做声,儿时尚能毫无负担的爬到父亲怀里,懂事后竟憋着一股气,只跟他学功夫。
他不知道父亲是不是不喜欢他,反正自记事起霍衍山就对他很淡。
刚开始李言清以为父亲不会笑,直到后来瞧见他弯腰对母亲笑,她知道自己错了。最重要的是三岁之后他就不被允许和母亲睡,有时候难得脆弱想要亲近一下母亲,如果不是生病都会被父亲严厉的眼神蹬回去。
搞的李言清有时都期待生病。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祈祷成了真,五岁生辰之后他真的就大病一场,舅舅说是因为母亲怀他身子带毒,所以他也跟着胎里带毒,不过等解完毒就好了。
人生病总会格外脆弱,这日李书妤给他喂完药,他就一直拽着李书妤不放。
李书妤亲亲他,笑道“母亲不走,今晚陪糯糯睡好不好”
五岁的李言清由父、舅一齐带大,身上有舅舅的内敛也有父亲的骄傲,平素在外也算是个有威严的小太子,被母亲这样一亲有些别扭。
不过听了李书妤的话眼睛一亮,他都好久没有跟母亲睡了。
“可是父亲”
“没关系,你父亲今日去练兵,可能不回来睡,就算他回来了,他说了不算。”李书妤朝他眨眼。
李言清毕竟是小孩子,又是在母亲边上,想想父亲对母亲的疼爱,很快就心动了。
母子两人洗漱好,李书妤果真留在了雍华宫,搂着香香软软的儿子躺在一起,因为怕他病情加重,往日被照顾的她也学着霍衍山的样子,把被子给李言清掖了掖。
李言清躺在她怀里很安心,一大一小很快都嗅着气味睡了过去。
等到门禁之时,霍衍山擦着时间点回来,大步流星往内宫走。
如今统管整个内宫防卫的樊青跟着他,问“主君是去书房还是瑶光殿”
有时候霍衍山回来晚,怕影响李书妤睡觉,睡在书房都是有的,但今天霍衍山忽然停了一瞬,不知想起什么开口道“先去雍华宫一趟。”
“啊”这倒不多见。
樊青回想了一下,马上想起今日小太子解毒。以往每次李言清生病,无论多晚主君都会过去看一眼,不过主君来无影去无踪,这么多年除了他似乎也没人知道。
主君自己没有一个好父亲,根本不知道怎么当父亲。
但樊青相信他去雍华宫的次数比夫人只多不少。
等到了雍华宫,霍衍山依旧悄无声息进去,他的关心似乎从不奢望谁来知道。雍华宫和往日一样安安静静,今日却多了很重的药味儿,霍衍山蹙眉走到床边,掀开帷幔,一眼看到了床上的母子两人。
李书妤朝里侧躺着,透过床幔的烛光映在她脸上,依旧瓷白细腻,墨发垂绦间隐露红唇娇艳。这么多年她似乎一点没变,盖着被褥遮不住姣好的身姿。
那家伙躺在她怀里,脸颊还有些婴儿肥,正握着手睡的香甜。
霍衍山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温和。
但是男人伸手,还是想把小家伙从母亲怀里拎出来,只是手还没碰到他,就看见李言清不知梦到什么,咧着嘴笑了。
搂着李书妤很满足的样子。
霍衍山手顿在半空,到底没有伸出去。
等到第二日醒来,李言清竟意外的发现自己仰头看见了父亲,瞬间呆愣他是做梦了吗他竟然睡在父亲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