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葙独自站在侧门外,微微闭目听着略显得有些悲凉的觱篥声,眼前似乎出现了秋水长天、征鼓战旗,鼻尖有些发酸,不由想到觱篥是军中器乐,怪道吹奏之时,能让人涌起这般独特的感觉。
想到卫恒鹤一直都是一副宠辱不惊,高洁得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那一曲悲壮激越的《渔阳掺挝》,他能奏出其中滋味吗?
少顷,觱篥声停,神武帝点头道:“好!”
他想这个邬秋声的技艺可谓出神入化,而卫恒鹤琴技堪称国中第一,击鼓却从不曾听过,便只是瞧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恒鹤,接下来就该你了。”
“是。”卫恒鹤风姿优雅地行了一礼,依旧是从容的神色。
“卫先生,”应长乐亲手拿起案上的一盏热酒递过去,“击鼓须得壮行,我以此酒为先生壮行!”
卫恒鹤风轻云淡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不同,双手接过犀角酒盏一饮而尽,声音清朗:“定不负公主所托!”
侧门之外,沈青葙从屏风的缝隙里捕捉到他幽深的眸中一闪即逝的亮光,心中不由得一动。
牛皮大鼓早已被抬放在阁中,卫恒鹤随手拿起鼓槌在手中掂了掂分量是否合适,跟着一抬眼,断然向宽阔的鼓面上打了下去。
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卫恒鹤的神色越来越肃穆,谪仙般的脸上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豪情,鼓声一声紧紧着一声,声声都敲在人心之上,一时之间,阁内阁外,甚至天地之间所有的声音都被这壮丽的鼓声压了下去,唯有随着这激越的鼓点,澎湃汹涌。
沈青葙闭上了眼睛,眼前似有旌旗招展,杀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