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了裴寂说的,经过这一番后,神武帝必定会对他看管得越发严格,以往的太子虽然自有一套建制,权力仅次于圣人,但神武帝不是愿意放权的人,所以今后,他应当清静无为,等待时机。
应琏心想,平日有裴寂在身边,便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总觉得心里是踏实的,如今裴寂一走,就好像少了一条臂膀,诸事都不顺手,可裴寂辞行时却说,这样反而更好。
为什么更好呢?大约是觉得如此一来,他就不得不学着独立应对诡谲多变的宫中局势。应琏想,他肯定能学会的,只是眼下,他还需要最后软弱一次,挥别这些故人,然后再硬起心肠走下去。
“殿下,奴婢去了,”姜规在榻上欠身行礼,“殿下千万保重!”
姜规走后,应琏依旧站在宜秋宫中,不多时就见崔睦从外面走来,小心迈过门槛,挽住了他的手:“殿下,妾方才亲身送姐姐出去了,姐姐请殿下放心,她一切都好。”
应琏觉得她的手很暖,让他感觉到了几分力量,便点头说道:“辛苦你了。”
“都是妾分内的事。”崔睦柔声道,“如今姐姐的家人都不在长安,我已经托付了父母亲,以后凡事多照应姐姐,断不会让姐姐受什么委屈。”
应琏抬手抚着她的脸,叹了口气:“想得很周到,难为你了。”
却在这时,就见殿外值守的宫人匆匆走来,道:“殿下,陛下指派张登仙过来,今后接替姜规,服侍殿下。”
应琏头一个念头就是,又被裴寂料到了。
“殿下,”崔睦含笑拉起了应琏,“去迎迎张常侍吧,他是代表圣人来的。”
身为储君,却要去迎接一个宦官。应琏笑了下,道:“好,良娣与我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