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睡在旁边的干草堆上,眉头舒展,红唇微翘,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颊上投下一小片朦胧的阴影。
没有梦中那激烈的爱恨,她此时神色安详,像笼在圣光中的菩萨。
左胸处越发疼得难耐,裴寂蹙眉扯开衣襟,映着昏黄的灯光,突然发现心口上多出了一个暗红的斑。
模样形状,就像是刚刚愈合的伤口,位置又恰恰在梦里她捅下匕首的地方。
裴寂怔住了。他记得清楚,在此之前,并没有这么一个斑。
他迟疑着伸手摸了一下,手指触到的地方光滑平整,并不是伤疤,只是一个红斑。
可在这一连串的怪事之后,这个斑的出现,简直就像是为了向他证明,他所见到的,并不是一个荒诞的梦。
裴寂沉沉地吐着气,半坐起来,去看沈青葙。
他梦见的,是与她的前世吗?
她亲手伤他,是为了那个男人?
那男人是谁?
像是被他惊动到,沈青葙的睫毛颤了几下,睁开了眼睛。
目光触到裴寂,她在片刻的怔忪后急急坐起身来,身上盖着的绯衣在慌乱中滑下,她猛然发现自己穿着男人的衣袍。
昏晕前的一幕瞬间划过心头,沈青葙一张脸顿时变成煞白,他知道她是谁,她中了媚毒,她如今,穿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