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邢惊迟趁着阮枝出去的时候非常心机地把她备用的伞藏了起来,于是阮枝找来找去只有手里那一把伞。她犹自生了会儿闷气,和邢惊迟一块儿踏出了病房。
因着邢惊迟的伤,阮枝下意识将他护在靠墙的一侧,免得别人不小心撞到他。
邢惊迟沉默地看着,阮枝的爱总是藏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里,让他每每回忆起就觉得心像是泡在糖罐里。这会儿他看了,心上却泛上点难过来。
这件事,若是他们两个人身份对调。
邢惊迟知道他只会比阮枝更生气,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的理智在遇上阮枝的时候向来薄弱,他控制不了。
等走出了大门,邢惊迟接过了阮枝手里的伞。
撑开后先看一眼阮枝的脸色,再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到怀里。见阮枝没有挣扎他不由松了口气,两人靠在一起走入了雪里。
下了这样大的雪,连医院里都没什么人。
只有路灯孤零零地在黑夜里亮着。
邢惊迟揽着阮枝略显单薄的肩,在雪里低低地说了一句:“瘦了。”
阮枝缩在他怀里没应声。
说是想散步,但邢惊迟却没有散步的意思,他带着她径直往医院外面走去。
临近过年,街道上多数店铺都关了门。走出两条街之后邢惊迟带着阮枝进了一家女装店,阮枝还有点儿发懵,这是干什么呢?
直到邢惊迟拿起一条红色的围巾付了钱。
阮枝抿了抿唇,径直走出了店门。
邢惊迟转身没见到的阮枝时候怔了一下,随即大步走出了店外,门前坠着的铃铛因着这股力道在风中发出了清脆又凌乱的声响。
“枝枝!”
邢惊迟在门外的另一侧看到了阮枝。
她背对着他站在风雪里,没一会儿肩头和发间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邢惊迟顿住,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沉默片刻之后才走上前,从身后将她抱住,将她整个人都裹进他的怀里。许久,他低低地喊了一声:“枝枝,别哭。”
此时阮枝根本听不清邢惊迟在说什么。
刚刚被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上来,她用手背抵着眼睛,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可细碎的哭腔还是从她的喉间冒出来,一点一点、又轻又软。
就像雪一样。
明明那么轻,却让邢惊迟心头冰冷。
“有那么多警察在,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阮枝哽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明明我就站在那里,你让我怎么办?”
阮枝明白,这件事是无解的。
即便邢惊迟说他错了,但她知道若是还有下次,他一样会这么做。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在践行和承担着他的责任,不论是作为警察还是丈夫。
邢惊迟呼吸微沉,将怀里的人转过身来,好看清她的脸。